卫榆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送走一个人吗,还能有什么麻烦?
死的那几个,是黑熊杀的,和她也没有关系。
苍渊,她也没有虐待,好吃好喝的送走的。
怎么就事情麻烦了?
贺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真麻烦了!”
金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竟然让卫榆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恐:“有坏人,有坏人!”
卫榆随着急匆匆的贺隐往前走。
一直走到山林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贺隐,你到底遇到什么了?”
贺隐静默半晌,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密林。
卫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苍渊拎着篮子站在那里,对着卫榆笑。
那个笑容吧,可能因为光线的原因,看起来竟然有点飘忽。
“就是苍渊,怎么了,还有什么,他不走?你不会揍?”
卫榆皱皱眉头。
“姑娘啊,揍不过!”
卫榆还想要说什么,就看到苍渊的后面,一下子冒出一颗脑袋。
然后,又一颗,又一颗……
就像是雨后的蘑菇,一朵接着一朵,不过是片刻之间。
苍渊的左右和后面,就冒出密密麻麻的脑袋。
一双双晶亮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卫榆。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时山林一片寂静,除了风吹过的沙沙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这样的气氛下,卫榆感觉自己头皮发紧,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能够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嗖嗖的往外冒。
她艰难咽了一口口水,欲哭无泪。
打不过,惹不起,更养不起!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卫榆像此刻一样想要逃跑。
如果长出来翅膀就好了!
脑子里是这么想着,卫榆也真的转身,撒腿就跑。
“不要跟着我,我们不熟,不熟!”
但是,嗖的一声,一道人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张古铜色的脸。
她转个方向,又一道人影闪过,挡在面前。
苍渊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叫道:“大人!”
卫榆蒙了,她真的不是什么大人啊!
这些人不走,她以后就没有好日过了。
她喘着粗气,手忙脚乱从怀里扯出那一枚捡到地令牌。
一把摸到举起来:“那个,看清楚,你们的人被黑熊杀了,我就是捡了一块令牌,真的不是你们的人,你们和我没有关系,懂?”
那些人看到卫榆手里的令牌,都愣了。
愣过之后,脸上竟然都是狂喜。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见过统领!”
就连贺隐,也表情复杂的看着卫榆,甚至手已经落在腰侧的刀柄上。
统,统领?
卫榆心头涌起不详的感觉,她艰难咽了一口口水。
慢慢的,慢慢的侧头看着手里举着的令牌。
那耀眼的金光,在幽暗的林子里格外的显眼。
她拿令牌的时候,拿错了,把拿金色的拿出来了。
苍渊双眼亮晶晶的走过来:“果然是统领大人,干什么不认我们啊!”
“我们能干活,吃得不多!”
“就是睡在山林里也没事!”
“要是想要杀谁,您一句话就行!”
……
卫榆就那么站着,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
头脑子懵懵的,眼前直泛黑!
“我说,这令牌是我捡的你们信吗?”
问的有点小心,带着隐隐的希望。
站在苍渊身边的中年男子,脸色严肃,手一抬,后面的人呼啦啦的就列队了,静默的笔直的站着。
“在下苍明,见过统领,我们只认令牌,令牌在谁手里,谁就是我们的统领,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立下的规矩。”
卫榆无奈了,手臂无力的垂下来。
“我就一流放的犯人,开荒种地的,养不起!”
就摆烂了,你们看着办吧,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众人静默无声,都静静的看着卫榆。
贺隐按耐住心里的激动,这姑娘果然是福星啊,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不不,是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了。
他忍不住想,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这些人的。
有点单蠢啊!
“我们可以开荒,我们可以种地,什么活都能干。”苍明沉声说道。
他们以前都是孤儿被带来的,连个家都没有,这要是找不到依靠,他们怎么办?
听说幽城张家已经不在了,他们联系不到任何人,只能等着人来联系。
“若是北凉人偷袭,我们可以打仗!”
卫榆终于忍不住问了:“没有人告诉你们,谁培养的你们?”
众人一起摇头。
“没有人告诉你们,敌人是谁?”
众人再次摇头:“为了保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管读书练武,若是有任务,就有人拿着令牌来带人!”
卫榆真的是佩服那些人的脑回路,你丫的都不让认主子,就不怕有人一窝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