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榆定睛一看,这灰头土脸的,竟然是卿辞。
“这,你要去问官府怎么判的!”
神情冰冷,语调也是漫不经心。
卿辞瞬间激动起来,手指指着卫榆:“卫榆,那是你爹,你亲爹,你就告了?二妹妹人坏了点,罪不至死吧?”
说着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倒是没有多少美感。
因为,眼泪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开了两条沟壑。
这娇滴滴地没人就蒙了尘。
“咱们毕竟还是一家人,不是一张纸说断了就断了的。”
“血浓于水,卫榆,你何以狠心至此!”
卫榆眯了眯眼睛:“血浓于水?一家人?你们是这样想的吗?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卫竺淡淡道:“如今吃不饱穿不暖,没人伺候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吃饱穿暖,她们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我们就是垫脚石。”
卫樱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不知道卿云勾搭苏容君你知不知道?商量卖了我你知不知道?卖掉骏儿你知不知道?”
卿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眼睁睁看着一众人吃着喝着,谈笑着走了。
从她面前走过,没有半分犹豫。
香味弥漫,她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她的拳头攥得死紧。
卿云没了,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女子,以后洗衣服做饭……
她摇摇头,冲着一行人的背影大喊:“三婶,祖父快不行了,你也不去看看吗?”
北荒的风吹散了她的声音,而那些人,头都没有回。
这一刻,卿辞明明白白意识到,回不去了。
这几个人和卿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若是生死都不能激起半分怜悯,还有什么,还会有什么!
她看着官道,伸长了脖子。
有多久了,她再也没有二皇子的只言片语了。
京城繁华迷人眼,她别忘了吧!
她将来会成为这北荒最粗糙肮脏的妇人,会成为老死无人知的村妇!
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卿辞发了疯一般往回跑,一定还有办法,父亲一定还有办法联系。
她没有看到,河边草丛中,蹲着一个挖野菜的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隐娘子一家迎上来。
“跨个火盆,去去晦气!”李婉和李谦烧着火盆。
一家人都跳过去。
山洞外面,凤扬懒懒靠着巨石站着。
透过枝叶间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一片斑驳。
“煮了黄米粥!”凤扬懒懒开口。
所有人聚在一起,重新炒菜,好好吃了一顿。
卫榆趁机说了开荒的规划,隐娘子一家也准备跟着卫榆的节奏来。
毕竟,他们也没有种过地。
小白此时窝在卫榆身边,哼哼唧唧。
卫榆却听小白在说:“离这里两个山头,一处断崖上断了痕迹。”
她眯了眯眼睛。
是他们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还是他们落脚之后才盯上?
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凤扬,他正吃的满嘴流油,似乎毫无城府的样子。
“去看着,什么人出现,自己小心,别被狼吃了。”
小白抖抖身子,一口咬住卫榆手里得卤肉,撒腿就跑。
“小白!”卫榆一声怒吼。
小白是跑得更快了。
吃了午饭,一家人坐着歇息一会。
卫榆带着卫宁去山林里搜寻食物,而卫樱带着虞娘子等人,规划好得路线,挖野草。
凤扬和卫竺接着修补屋子。
卫榆带着卫宁行走在山林里,顺便说了官府对那些人得判决。
卫宁静默了半晌:“长姐,我感觉,卿璃和卿云没有那个脑子。”
“你是说卿玚?”
卫榆抬头看着密密得松林,上面有松鼠在跳来跳去。
还是古代的环境好。
卫宁站在卫榆的身边,也仰着头看着上面。
“是,卿玚我总感觉阴森森。以前在府里就是这样,虽然说他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冰冷的。”
“怎么说呢,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的那种感觉。”
“卿故和二皇子来往密切吗?”
卫榆其实心头一直都是有疑惑的,之前,她在府里的活动范围都是受到限制的。
所以,很多事情,她并不是很清楚。
卫宁骤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的凉意。
她的那半边脸,此时疤痕已经掉下来了,露出一道狰狞的粉红色痕迹。
让她的笑容越发显得森冷。
“不是密切!”她侧头看着卫榆,“是特别密切!”
她伸了一个懒腰:“毕竟,他坐着国丈的梦呢?他想要把他的女儿推向后位,应该是曾经有人允诺了他什么,否则,卿家何至于如此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