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璃死死盯着那两张纸。
上面真的有鲜红的印记。
他们刚刚到达镇子上,是什么时候去办的?
人生地不熟的,谁给办的?
卿故却是转头盯着方进:“方大人,真的是手眼通天!”
方进淡淡笑了:“举手之劳。”
卿故瞬间被气住了。
这方进是油盐不进,他忘了谁给他打过招呼了吗?
方进却是扫了卿璃一眼:“别惹事,吃完就去睡觉!”
那卿璃恶狠狠瞪了卫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手背上一条鲜红的印子,火辣辣的疼。
不过,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他一直以为,卫樱不过是闹一闹,求得他的关注。
毕竟,那个女人离了他,可是活不下去的。
这么些年,流了那么多眼泪,不就是舍不下?
带着三个孩子,知道世道艰辛,自然回头跪着求他。
然后安稳待在他的后方。
毕竟柳氏有二哥,他也不好不要卫樱。外面看着,他有家,还不错。
何况卫樱省事啊,不要他出钱,不要他出力。
孩子也养大了。
但是此时,卫樱和他和离了。
孩子和他断亲了!
柳氏死了!
他就突然感觉,他的手里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这一瞬间,卿璃有一种茫然的感觉,似乎脚踩云端,无处落脚。
他真的啥都没有了?
卿故偏偏还落井下石:“就说了,不要和离,不要断亲!”
现在吃香的喝辣的,没有他们的份了。
洗衣服做饭也没有人做,真是不值得!
夜色渐渐深沉,看守犯人的官差都睡着了。
院子里的人都沉沉睡去,这一路赶路,谁不是筋疲力尽!
卿云睡不着,卿锦也睡不着。
他们路上睡了太多,此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院子的一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卿云蜷缩在平板车的一头侧头看去,是那个干瘦的男子。
只见他猫着腰,鞋子都脱了,就光着脚。
一路慢慢摸到卫榆平板车的旁边,蹲在地上,抬头看了一会儿。
然后悄无声息的往驿馆的门外窜去。
卿云碰了碰卿锦:“哥,有好戏看了!”
卿锦眯着眼睛:“他们都去死才好呢!”
看到卿辞翻身,他立刻闭嘴。
驿馆的院子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天上都是明亮的星星,夜风清凉。
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到那干瘦男子回来了,把一个点燃的什么东西扔在卫榆的马车下。
这才一溜烟跑回去。
那老婆子踹了他一脚。
干瘦男子没说话,兀自躺下,闭上眼睛。
卿云和卿锦侧头看着,卫榆的马车下,丝丝缕缕的烟飘散开来。
马车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他们相视一眼,都笑了,格外畅快那种。
如果这个是毒药才好呢!
一会儿功夫,驿馆的门口,就出现几道人影。
他们拎着刀,一直走到卫家的平板车跟前。
为首的一人挥挥手,其他人就开始搜东西。
蘑菇,肉干,鱼干,几个铜板,竟然还有碎银子。
一个人的手突然顿住了:“大哥,有东西!”
话音落,他就从卫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布包。
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狼弩就醒了。
看到马车旁围绕的人影,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狠狠拧了身边的卫宁一把。
而他自己犹如凶猛的小兽,骤然跳起,一口咬在那拿着东西的人的手臂上。
那人哎吆一声,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
狼弩一个翻滚,抱着布包钻进平板车底下。
卫宁此时也挣扎着醒来,手里的匕首猛然扎入身边一人的大腿。
那人忍不住惨叫起来。
“怎么回事?”里面的方进等人都惊醒了,拎着刀匆匆跑来。
一眼看到几个人影站着,就明白并非善类。
那几个人一看有人起来,赶紧去车下抓狼弩。
那布包里一定是好东西。
而此时,驿馆里面的房间突然起火。
一群人从里面蜂拥出来:“着火了,着火了!”
整个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这么一乱,那几个黑影就淹没在人群里,找不到了。
方进眉头一皱:“封住门口,谁也不准出去!”
他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何况,他们动的是财神爷卫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他们拿的还是大钱。
岳鸣带着人守住前后门,那厢里安排人去官府报案。
除了卫家人,所有人都起来了,此时都站在院子里,看着驿馆的人打水救火。
很快,火扑灭了,好在只烧毁一点。
院子里灯火通明。
驿丞怒极:“谁放的火?”
无人吭声。
卿云侧头看了看,心里咯噔一下。
卫家的平板车里,没有卫榆。
卫榆呢?
卫榆去哪里了?
她又看着卿辞,卿辞那是一脸懊恼。
“查人,看看多了谁,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