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榆缓缓睁开眼睛,扑哧一声笑了。
“他不能瘸了,他砸伤我哥,我哥就能瘸,就能死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卿字?你在说笑?”
“我们艰难时,难道你们伸出援手了,不是都在幸灾乐祸看笑话?”
“他想要杀了我哥,杀了我们家人,卿璃想要杀了我!你女儿抢我未婚夫!”
“我与卿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滚!”
她话音落,卿竺终于开口了:“滚!”
看着柳氏没动,他冷笑一声:“你们怕不是忘了,我中举了,但是,你们革职贬为平民流放的时候,我并没有被革除功名。”
“你儿子想要杀一个举人,是什么罪名,好好想想!”
他话音落,众人哗然。
流放之人中,竟然还有没有革除功名的。
这,这是多得圣上重视,流放了,还留着功名。
难不成,他还能回去?
卫樱眼睛含泪,一把抓住卿竺的手:“真的吗?”
“圣上感念外祖父和大舅舅功劳,特意给的恩典。”卿竺点头。
柳氏有些惶然的转头看着卿家众人。
卿家众人都无声的低下头。
细细想来,他们革职,卿慕革除功名,那一份名单里,的的确确没有卿竺。
他们竟然忘了卿竺是个举人了!
毕竟卫樱带着三个孩子,格外低调,没有一个人留意他们。
中了举,他们自己不说,其他人更不会抬举他们。
所以,他们就忘了。
如今,卿榆这般,卿竺还是举人,他们似乎放跑了大鱼。
一个有功名的家人,在北荒那个地方,就是一块遮风挡雨的盾牌。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被起用。
万一,参加考试再中了,那就是妥妥的官员。
在北荒,即便他们是流放之人,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卿故和卿辞对视一眼,卿慕的同进士都已经被革除了,如今卿家上下,只有一个卿竺。
不能断亲,绝对不能断亲。
卿榆现在能干,可以让他们吃饱活到北荒。
卿竺有功名,可以让他们在北荒立足。
所以,卿故开口了:“柳氏,不要为难卿榆,自作孽自己受着!”
卿榆和卿竺对视一眼,都微微笑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柳氏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卿故:“你说什么呢,你希望看到锦儿以后都瘸了?”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是卿榆打的,她凭什么不给看!”
肖氏眯着眼,手里转动的佛珠骤然停止,声音却是森冷:“柳氏,二房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最好不要多说一个字!
柳氏定定盯着肖氏看了半晌,骤然哈哈大笑。
“肖氏,你怕我说什么,嗯,你怕我说什么?”
肖氏脸色冷沉,只是盯着柳氏不说话。
卿故冷喝一声:“好了!”
柳氏不甘心的走回去:“别都逼我,我也不比卫樱知道的少,不然都抖露出来,掀开脸皮,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众人不由感叹一句:这高门大族,果然与众不同!
柳氏回去还不忘踢了卿璃一脚:“没用的东西!”
卿璃皱着眉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柳氏。
第一次,觉得柳氏不是温柔小意的可人模样,现在的面容倒是阴沉恐怖。
他下意识的看向卫樱,却发现卫樱一家四口,都闭着眼,安安稳稳的待着。
安稳而美好。
“三叔,我饿了。你再烤一点狼肉吧!”卿云裹着一件破衣服,只感觉浑身漏风,凉飕飕的。
肚子更是咕咕叫。
她以前从来没有饿着过,卿榆四口人的食物多数进了她的口中,衣服也是紧着她穿。
她倒是听到卿榆的肚子,这么叫唤过,当时她还嘲笑她。
当然,不用她动手,卿璃自动给她搜刮来。
“三叔,我疼,你想想办法!”
卿锦也在哼唧着。
卿璃格外的烦躁,想着卿榆用过的止血的草药,自己拿着火把找了一些。
卿锦的眼睛亮了,却见卿璃清洗干净,嚼碎了,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的伤口上。
“三叔,你!”
“卿璃,你什么意思?”柳氏横眉倒竖,死死瞪着卿璃。
卿璃闭上眼睛,只是感觉无比的疲惫。
跟着卿榆和卿竺,他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还能不管这个爹?
如今在二房,他就是个奴隶。
最重要的是,柳氏不检点,并不是她说的,只有他一个人。
就凭她和卿故眉来眼去的样子,就不是一次。
此时,大难不死之后,他竟然有了很多想法。
柳氏要靠过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往卿榆那边挪了挪。
柳氏一巴掌打在闭着眼的卿璃脸上:“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