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凌州雷都监终于到了曾头市。
而曹晟和老时、县尉在武松、关胜等人护卫下,也是来到曾头市,要说这曾头市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这几日就收拾的差不多了,重新开始布防。曹晟想看看这个曾头市有什么不同之处,毕竟情报中说这个曾头市非常庞大,方圆有几百里之地,辖下七个寨子相互呼应,总之形容的曾头市像个国中之国。
到达所谓的曾头市外围的时候曹晟都被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农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非法用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行。
情报没乱说,几个山头都被圈起来了,初步估计不止方圆百里,乃是近乎于五分之一个郓城的辖区。
时而能看到一群群的骏马在远处的草场上奔跑而过。
难怪,作为他们养马的草场,小了是不行的,于是只要没人管,他们当然也就开始扩张用地了。
可以肯定的在于,没有任何一个县政府会批给他们如此大的用地,所以就只能作为潜规则存在。反正这个时代地广人稀,官差都很懒,官府懦弱习惯了,主要是管理县城内,县城外的生态实在恶劣,鞭长莫及。
“大胆!什么来路,敢闯我曾头市!”一声大喝中,之见远处那广阔的草场上几个骑兵奔驰而来。
来到近处,他们瞪着眼睛,连护国军的旗帜和盔甲都没看懂,他们只是瞪着同样身形彪悍的关胜,他们认为这只队伍的领头人是关小刀。
这三个骑士身形都比一般汉人彪悍,和武松差不多,只是说看着没有武松那么有气场。另外他们打扮也怪异,基本算是光头,唯独顶上留了碗口大的一小圈头发,然后编成了鞭子,绕在脖子上,这是女真人固有的发饰。
腰间挎着凶悍的马刀,这幅卖相,这样的体型,那是真可以吓唬住一般宋人的。
“说话!你们这些汉人狡猾得紧,来我曾头市干嘛?”其中带头的人大声喝道。
曹晟一提马缰上前了些,指指旗帜上的“大宋护国军”这么几个字样。
那个辫子摇头道:“直爽些不要那么狡猾,看不懂写的什么!”
县尉下马抱拳道:“几位请了,这五字是‘大宋护国军’,这是县尊大人和驸马大人关心曾头市民生,特来巡查。劳烦几位通报曾弄老英雄一声,就说县爷和县尉来访,有事商谈。”
三个辫子中有一个貌似白痴,大声道:“老子不管什么大人,为何来我曾头市要带军队……”他不顾县尉使来的眼色,依旧一拍腰间的马刀喝道:“依照曾头市规矩,外人不得在内骑马带刀,需缴械,马匹交由我等照看!”
县尉就没有遇过这样的白痴,急忙呵斥道:“你不懂事,不知道厉害,叫曾弄来说话,不可再胡言乱语。”
另外那个领头的人虽然戾气重,但也算还有些见识,起码弄懂了是当官的来了,那当然表面要给些面子的,于是瞪了手下一眼示意闭嘴,对曹晟勉强的抱拳道:“牧场重地,内中的马匹价值连城,请见谅,等我去禀报我家主人再……”
他说不完,曹晟微微抬手打住,目光看着那个刚刚要求缴械的家伙,冷冷道:“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给老子听?”
县尉来不及阻止,但那个脾气火爆的鞭子喝道:“县爷又咋地,不就是来要钱的吗!汉人狗官都这德行。在主人有吩咐前规矩就是规矩,下马、缴械!”
话已经出口,于是那个带头的辫子也不说话,眯起眼睛,偷偷观察着曹晟的反应,以便判断一下曹晟到底是什么人?
曹晟终于乐呵了,微笑道:“远方的朋友,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无比的认真,勇士的习俗、尊严,不容玷污!”他做了一个他们风俗之中奇怪的动作,表示他乃是女真勇士。
曹晟点点头,挥手道:“关胜,斩了这位勇士,成全他想成为烈士的渴望。”
“你敢!不可!”带头的辫子和县尉急忙出声喝止。
却是关大刀早就安奈不住了,高仿的青龙偃月刀充满怒气的一刀,噗嗤——
一颗人口就飞了起来,尸体倒在地上,血如泉涌。
主要是感觉受到了侮辱而不是基于心疼自己人,另外两个女真骑士恼怒的喝道:“你们什么意思!”
曹晟冷冷道:“作死的就一定会死。在大宋土地上要求大宋护国军缴械,你们这不算造反,而是在对朝廷宣战!老子问你,依照你们的风俗,敌对状态,已经宣战,需要笑脸相迎还是用刀子说话?”
“这……”两个女真骑士不禁楞了楞。
曹晟一挥手,冷着脸沉声道:“进去传话,本官带护国军尊北京留守司要求,和郓城县尊联合巡视。曾头市内不论老人还是妇女小孩,全体缴械,不许骑在马上。现在起郓城地界全面进入紧急状态,皇帝守臣所到之处不能有人站立,全部跪地,没有命令不准起身,包括汉人。未经许可接近护国军十丈者,不论男女老幼,汉人定位叛乱,女真人则定位敌军坚决给予剿灭,命令就这些,你的听得懂吗!”
“懂倒是懂,但这是对我女真战士的侮辱!”两个女真骑士道。
曹晟道:“大宋境内只允许有女真侨民而不能有女真士兵,否则就是入侵。你想好了重新回答,你在代替你家主人对我大宋宣战吗?”
“没有主人命令绝不缴械,更不跪地!”一个女真战士大吼道。
曹晟是战场刽子手,又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礼部主官,挥手道:“关大刀,成全他,列为敌军斩了。”
噗嗤——
关胜的青龙偃月刀又一挥舞,又一颗人头飞起来,总计两条尸体躺在了地上。
县尉和老时看的小腿有些发抖,这踏马一个不甚居然被他一言不合就上升到国战的地步,开场就干掉两个洋大人的也是没有谁了。
“既如此,我先去回报主人,大人尽可自便。”剩下那个零头的女真人的确有些机灵,不是一味的勇武,取下了腰间的刀交给关胜,下马,牵着三匹马打算跑着步去回报了。
“两个死鬼的马匹留下,被护国军没收了。”曹晟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已经缴械下马的那个女真战士终于恼火了,怒视着。
“看着我也没用,老子刚刚以敌军入侵的理由干掉了他们,妈的既然是杀敌,他们的战马就是护国军的战利品。别给老子装纯洁,这就是战场规则,你们女真人比谁都懂。我数到三,别逼迫我再次出手。”曹晟冷冷道。
“流氓人渣土匪强盗!”
那个辫子在心理把学到的汉语,组合咒骂一番之后,留下两匹马,狠狠跺脚跑着去了。据说路很远,要走许久时候,因为曾头市之内真的很大。
这几乎等于是对曾家宣战了,县尉有些汗颜,低声道:“大人,既然到了这一步,我等不宜冒进,我们才带了五百人,以防生变,然后带了护国军全军,咱们再来说话?”
“不要紧,他曾弄是商人。”县尉完全不知道曹晟的险恶用心,曹晟巴不得他曾弄开战呢。
进入之后一路缓步而行,曹晟大皱眉头,很荣幸刚刚杀了两个人,因为他们真的是豪强土匪。所谓的曾头市内,大片的农地被糟蹋了。
有许多其实是曹晟眼里的耕地,农民的命根子,现在却被荒废了,用作了他们养马的草场。
养马固然也重要,但是绝不能到践踏耕地红线的地步。进来后曹晟也就悟了,曾头市之所以嚣张,实际上是因为曾弄认为郓城县管不到他。
用后世的话来说呢,曾弄就是挂靠在中央企业“马政司”下的壳子。
是的,见到一些地方悬挂着曾头市的旗帜,旗帜上还有“大宋马政司”的标示的时候,曹晟也就悟了很多的道理了。为何这里能够做大,为何包括时文彬在内的几任县官都拿曾头市没有办法。
除了他们女真人在和辽人打战,乃是大宋的隐形盟友外,马政也是直属朝廷的独立机构,不受郓城县节制。
又联想到县尉这种豪强都如此惧怕曾头市,曹晟忽然问道:“老时,在我印象中,留存文档中提及,似乎郓城有两任县爷死于被刺杀?”
“有这事,年代较为久远了些,内情不太清楚。最后都不了了之。”县尉随口道。
“你只告诉我,他们喜欢女真人吗?”曹晟好奇的道。
老时摇头道:“那肯定不喜欢,那个时期我大宋和异族战事较多,但凡蛮族都很不受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