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外,当这十数万汴京百姓的面,张叔夜大声问道:“驸马狙杀朱候,这是打算谋反吗?”顿时现场鸦雀无声,这谋反之事大了,特别是对于小民来说。
曹晟哈哈大笑道:“张公,这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何解?”张叔夜道。
“杀朱候是万不得已,人在遭受威胁之时,只能以命相搏,只不过晟略胜一筹而已。假如不是我麾下将士用命,那么张公现在就是你来为晟收尸了!”曹晟大声道:“所以这跟谋反无关,事态紧急只能自保,请问张公和汴京同乡,你们认为呢?”
“驸马无错,朱侯该死!”
“驸马不得已而为之,应是自卫!”
“听说是这朱候想要扣押帝姬,属实咎由自取,驸马,我们挺你!”
.......
汴京百姓像后世追星族一样,无脑的在有心人的带领下,狂喊着,十万人的声势响彻云霄。汴京城门守卫禁军不明所以,纷纷紧张起来,如临大敌,有些机智的人等已经纷纷昨日风寒,请假三天了。
“这家伙越来越无耻了,不过朱伯才也是咎由自取!”张叔夜朝身边的张浚说道。
“哈哈,明睿能如此无耻,浚就放心了!”张浚哈哈大笑,跟着喊了起来。
“不可理喻,德远你被他曹明睿带坏了!”张叔夜教训道。张浚看了一眼老张,并未反驳,依然忘我的支持着他的偶像兼兄弟。要说这人生际遇,曹晟和他张浚才是“一见钟情”好吧。东京大街,与辽狗生死相博,这种感情一时很难破解。
“好了,大家静一静,”曹晟朝着支持他的百姓抱拳深施一礼道。
大家在口口相传下,顿时安静下来。
张叔夜知道这是曹晟给他准备的,张叔夜又道:“有人担心你曹明睿谋反,让老夫问你,你如何解释?”
“哈哈,本来晟不想解释的,这清者自清吗!但是这里都有我曹晟的战友,张公和当日共杀辽狗的张浚在,还有屡次不顾生死支持晟的东京同乡,那么今日就不同了。晟在此向我曹晟的战友立誓:我曹晟永为天家之婿,除非晟怀中的帝姬殿下不要晟。
我曹家自先祖曹彬始,永沐国恩,晟作为第十九世子孙以先祖发誓,永不叛宋。
俗话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曹晟在此向我大宋子民立誓,永不会走到我大宋子民的对立面,若为此誓,天诛之!
张公,接剑!”曹晟上前把腰中佩剑解下抛给张叔夜道:“他日曹晟若违此誓,张公当以此剑诛之!”
“驸马威武!”
“驸马威武!”
欢呼声此起彼伏,张叔夜接过宝剑,举过头顶哈哈大笑道:“驸马威武!”
事件的始末很快传到城内,徽宗听到田俊和梁师成的联合报告,松了一口气,事实上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曹晟带来的好处到底有多少。
身在蔡府还在纠结的蔡京也是暂时放弃了纠结,现在就是他要顺势杀曹晟的话,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会有人反对了,他是当朝首相,中书门下是权利最大,但是宋朝相互制衡的制度下,他要调集十万大军,没有皇帝背书,又在枢密使童贯不在,枢密副使主持枢密院工作的时候,那大体也不可能了。
这样另外一条路也就横在面前......
汴京城外,曹晟未进城,张叔夜和十万百姓也未离去,这是一个奇怪的景象,曹晟竟是和百姓们侃起了大山,这东南之战把林冲、杨志、曹蒙等大将说的那叫一个英勇,现场的林冲、花荣、曹毅等被一一介绍,惹的几位大将很是不好意思。
十万百姓不知道,但是张叔夜却是知道,曹晟和他都在等,等徽宗的圣旨!
果不其然,还未讲到最后,田俊带着徽宗圣旨过来,朝张叔夜和曹晟深鞠一躬,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宋宣威将军曹晟并大宋护国军以四万之军剿灭叛军方腊三十万大军,并攻破其伪都城杭州,至此东南基本都被宣威将军、驸马收复。此时陛下恩准将军东京献俘,特命户部尚书、枢密副使张叔夜迎接我大宋英雄入城!朕在宣德门迎接大宋功臣,迎接朕的驸马!大宋宣和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臣接旨!”曹晟带领麾下和十万百姓躬身一礼道。
“荣德,成了,母后大仇得报了!”曹晟轻声道。
再看荣德帝姬已是眼含泪水的点点头。
“将军,请吧!”张叔夜瞪了曹晟一眼,笑着与之并行,旁边张浚一个击掌,这次基本大获全胜了,曹晟和荣德对视一眼,也是松了一口气。
“押俘虏上前,举牌,随本驸马献俘!”曹晟大声命令,众将忙碌起来。
远处,何颖儿和曹玉对视一眼,也是相视一笑,松了一口气。
“阿玉,一切还是要戒备,不能放松,这凡事就怕一个万一!但是这造势还是要继续,待到献俘后,先皇后之事开始重提!”何颖儿命令道。
“是!”曹玉遵命而去。
——
在城门到宣德门的路上,百姓夹道欢迎,纷纷高喊大宋护国军。
与以往的献俘不同,事实上这方腊在民间不是那种罪大恶极的存在,大宋朝廷因为前期童贯拖延之事,也未进行舆论煽动,所以现在的盛况完全是因为护国军的威势,在媒体和舆论的宣传下,现在的护国军变成了大宋的保护神一样的,他带给东京是一种安全的心理作用。
宣德门上,徽宗盛装在等候,蔡京等重臣分列两边。
“下马!”
曹晟和二千护国军在张叔夜的一声大喝下,整齐划一的下马站立。
“主将卸甲!”
曹晟在内侍的帮助下,脱去盔甲,张叔夜为他披上大红披风。
曹晟拉着荣德帝姬,上前躬身道:“陛下,有赖父皇洪福齐天,儿臣幸不辱使命,已攻破伪南国都城杭州,东南尽皆收复!今日特地向父皇献俘!”
徽宗看着城下曹晟和自己的女儿荣德帝姬,他知道这献俘不是重点,先皇后和郑皇后才是这次的核心所在,他心情很是复杂,蔡京和梁师成安排的一切,已经深入徽宗骨髓,但是曹晟威势日盛,到今天他才发现短短几年,这个当时的落魄鲁国公小公爷已经可以让大宋抖上一抖了,徽宗自从登基以来,对内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来自于他曾经最钟爱的驸马。
曹晟也是看着这个昔日跟他同仇敌忾的岳父大人,他兢兢业业的为他为大宋鞠躬尽瘁,却还是敌不过这奸臣谗言,他也搞不懂这是古代的潜规则,还是这个岳父大人天生如此。但是这宋金大战,靖康之耻不会失约的,这大宋的体制不允许他慢慢的等待和改变,今日先皇后之事给了他一次机会,既可以抚慰爱妻之心,也可以借此事达成目标,又何乐而不违呢?
在老蔡的提醒下,徽宗笑着道:“好,朕的将士英勇至此,是大宋之幸,是朕之荣耀,与我大宋护国军相比,这俘虏倒不算什么了,押下去,待擒获贼首方腊一并处置!”
“宣威将军曹晟居功至伟,加镇国大将军,银青光禄大夫!其余晟儿可自行升赏!”徽宗道,这次算是大出血了,也算把曹晟之前的功劳一起加了封赏。
“谢父皇恩典!”曹晟拉着荣德帝姬单膝跪下道:“启禀陛下,儿臣之岳母先显恭皇后之事,儿臣已是探的实据,还请父皇为儿臣主持公道!”
“父皇,母后被奸人所害,还请父皇念发妻陪伴之情,将郑后兄妹绳之以法!以慰母后在天之灵!”荣德帝姬哭泣道。
“陛下,末将代表大宋护国军全体将士请求陛下下旨还先显恭皇后公道!”在林冲的带领下,二千将士整齐划一的跪于宣德门下,齐声喝道:“大宋护国军请求陛下还先皇后公道!”
“草民跪求陛下还先皇后一个公道!”十数万聚集的东京民众请愿声此起彼伏,徽宗和蔡京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脸色煞白,额头在寒冷的天气里满是汗水。
“陛下,枢密使童贯有本奏!”张叔接到一份奏章,出列奏道。
在徽宗的点头下,张叔夜大声道:“臣枢密使童贯启奏陛下,先皇后之死一直存疑,现在宣威将军曹晟和河间郡王都接到确切证据,臣以为当还先皇后一个公道。南征军全体七十万将士请求陛下开恩!”
“陛下,臣以为当还先皇后一个公道!”见如此,蔡京也是带领蔡党躬身道,这童贯的奏章是徽宗安排好的,他是知道的,其实原来的是童贯向徽宗阐述了他的担心,护国军的战力有目共睹,蔡京能从徽宗的反应里猜到徽宗的心里,童贯自然也能,要不然他一介太监也做不到这枢密使的位置,这不要说大宋历史上,就是华夏历史上也是独一份的。他们知道徽宗早在曹晟回京,狙杀朱伯才之时就已经怕了。
徽宗自此就坡下驴,大声道:“荣德,晟儿,父皇也不是不念旧情,其实这郑氏是大宋国母,岂能等闲而视之。经过朕的调查,基本属实,你们请看!”
曹晟和荣德抬眼望去,郑淑容和郑居中已经被收押在囚车中慢慢朝荣德走来,押着他们的是太子赵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