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东京很是炎热。
曹家大厅,今日是曹家宗族会议的大日子,曹家嫡系齐聚,众人坐定,首先曹真出列,朝众人拱手道:“今日各位叔伯长辈、兄弟齐聚,晟在此与众位见礼。”
众曹家子弟回礼,看着昂首挺胸的曹晟,很是诧异,这曹晟怎么会与从前判若两人?带着深深的疑惑,与相熟之人对视询问。曹晟不理诸位脸色的异常,继续道:
"大宋开启,我曹彬公东征西讨,挣下这份荣耀及家业,得封世袭鲁国公,武慧郡王,后我曹佾景休公受封济阳郡王,历代先祖多有建树,至今我等不孝,今日之曹家已没落。
官身只我与蒙兄,族业更是不足极盛之一层不到,我父身为曹家主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曹晟代我父向诸位叔伯赔罪。"
曹诚也起身对众位曹家长者弯腰鞠躬。
“我等不敢,曹家到今天也并非显志(曹诚字)罪过,实乃我曹家乃至勋贵问题所在。晟儿无须多礼赔罪。”一位白须白发老者起身说道。
“三叔公所言极是,我曹家今日不能只怪在叔叔身上,实乃几代积累所致。”曹知起身说道。
“晟拜谢叔公和知兄,这也是原因所在,今日父亲召集众位参加族议,有一议题,目的是可以商讨出光大我曹氏的办法所在。”曹晟也不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这只是一个姿态而已。
“晟弟所言极是,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这样我曹家再过些时候就不再存在了。”曹蒙起身帮腔道。
“晟儿但请开头。”三叔公是曹家目前嫡系最年长者,看着曹晟凯凯而谈,慈祥的说道。
“谢叔公,一个家族传承总有其基本核心在,我曹家是武事军功,到景休公略有改变,但是总的来说武事未变,文攻又不足,这造成后续乏力。
要想振兴一个家族,除了传承为骨,还要有经脉、血肉和大脑,可是如此?”
“是,把传承比作骨相,那么经脉这是又是什么呢?”曹知配合的问道。
“经脉为财,血肉是人,大脑为策略方向,晟弟可对?”曹真起身答道。
“真兄所言甚得弟心。”曹晟面带笑意与曹真击掌叹道。
“那这些该如何做呢?”掌管商业主事的曹且微眯着小眼睛,不置可否的问道。这个曹晟胆小弱懦,这些不知道是不是曹蒙教的,这刚回京任职就开始打族业的主意了,这曹真曹知等人与曹蒙为善,这一问一答的,看来是商议好了的了,今天看来要有大事发生啊,曹且想着看了曹商曹高等人一眼,提示小心。
曹且这支是仁宗朝小国舅曹集一支,重商业,曹家祖业一直是他们一支在打理,所以在族业划分上看得很重,重要产业一多半是他们在掌控。
“晟儿,今日你召集我等过来,定有腹稿,可细言之,这里都是至亲,不会怪罪于你的。”七叔公曹洛看了看不同往常的曹晟,对于议题很是感兴趣,往常族议老一套,没啥可说的,他是经历过曹家极盛之时荣耀的,很有些期待。
“尊叔公令,”曹晟拱手道:“这些时日晟整理了一些办法,与诸位探讨。
先说人,现有学堂都是各家自有,很是分散,晟觉得一、成立曹家家学,教授文武并家族历史,使曹家不论嫡庶,适龄皆可学之,看资质选修文武等,家族史是让族中我曹家子弟都知晓我族荣耀,并以此为终身目标,自身努力,培养后备,光大门楣。
二、财力积聚,族业中划分行业等级,有能力者居之,各家无论嫡庶,皆可以从一个工种起步,必须一步步或功劳、或能力等往上进阶,家族选人事高明者组成家委会,和监督会长老,每一年进行业绩考核,能者上,庸者下。大家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三、家族选有策略远见者组成7人长老会,每年商讨时局,定未来发展之策略,投票决定,一旦完成,大家一起使力。以上是晟之浅见。”曹晟拱手退下坐定慢慢饮茶,曹蒙对着曹晟竖起大拇指,点头示意。
众人在沉思,低声探讨,曹晟环顾左右,发现除了三叔和七叔公这两位老者,曹诚这一辈基本凋零,就剩下3位,看现场表情,基本不甚明了,闭眼沉思。其他年轻一系,曹蒙曹知曹真等明显一系,比较亲近。曹且曹高曹商等明显一个派别。其他如曹毅等属于没有地位者。
“我不同意,首先嫡庶有别,不容混淆。世俗人伦,且容改变。”收到曹且眼光的八字胡子三角眼的曹高首先反对道。
“庶出也是我曹氏血脉,何必以此来限定,再说就算组军也好,文臣也罢,总要幕僚亲军才好,靠一人且能成事?”曹蒙反驳道,他是一人在军中打拼,自然更加知道自己人的关键之处。
有宋之前,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就是本朝西军种家也是家族占重要位置。接下来的岳飞的岳家军,背嵬亲军是岳云领军,张宪是其女婿,张显王贵汤怀是发小......这样的例子很多。
“不然,阿蒙你说的是参军,但是家族则不同,上至国家,下至黎民,我等官宦之家,莫不是嫡长子继承制,其中奥妙不需要我来解释吧?传承千年之根本,圣人之规范且是你等可以随意推翻的?”曹商继续道。
“高兄,商兄,军中、文臣需要我们自己人办事称为助力,这一条需要我曹家子弟出力,无论嫡庶,可以认知否?”曹知问道.
片刻,高、商二人看看曹且,只能点头道,二人不在军中不在文臣,自然没有太多发言,而且这跟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大,曹知很是聪慧,一下抓住重点,开始定下这一条。
“好,这一条既然无异议,我们先过,照章即可,从今日起族学加大,烦我真定曹氏族人,不论嫡庶,不论远近,只要族谱有之,皆可入学,学业生活皆从我族业拔出资金,可否?”曹真总结定义道。
“这一条,我不认。”曹且答道:“这资金凡几?不知晓,刚刚阿晟有言,我族业十不存一,如此不论嫡庶,如此庞大,且可负担?”
“第二条吧,问题综合再议,或许有解决方案。”曹晟提议道。
“族业这块,连年下滑,自然是经营不善所致,哲宗朝我曹家财力尚且名列前十,现在前百尚不知,所以领导不力是主要因数,我曹蒙赞同第二条改革,能者而居之。”曹蒙首先发难,他看着曹晟,多年官场经验也是感觉这改革涉及多方利益,所以开始集火。
“阿蒙,你这是何意?”曹商之弟曹运有点怒气,冷面发问道。
“运兄,不必如此,就事论事而已,这一点我也是参与其中,三叔公、七叔公,众位叔父,钦管理樊楼运行,亦是不力,今日自辞樊楼主事,交回族业。”曹钦忽然道。
“这.......钦贤侄不必如此。”曹且等人被打的措手不及。
“钦儿能自知问题所在,我们很是欣慰,然樊楼之事也是另有隐情,交回族业也是应当,显志,这是涉及几方较量,这不是钦儿可以做得到的,你身为家主,这事应该你来管了。”七叔公曹洛悠悠的发话道。
“七叔所言,侄儿知晓了,钦儿,事后我们就此事商讨之。”曹诚接口道。
“诸位,其实这产业一事,我们曹家13位主事,也是较为复杂,这其实跟第三条息息相关,没有考核没有办法进行更改,我们不应该错怪钦兄,但是也不应该视其他产业的下滑而不顾,所以第三条很重要,是也不是?”曹晟继续往下深入引导。
“这要如何选举,何人说了算?长幼有序吗?”曹且半眯着双眼问道。
“自然是大家推荐,监督会最好选,族中长辈,刚正不阿者居之。”曹蒙道。
“这个我们同意。”曹商想了想道,他觉得这样总是唱反调有点过了。毕竟这家主一言定事的时代,他这一支近十年管理盐业被蚕食的基本出局了,他和曹运相互看了一下,很是紧张这也不保,那目前的锦衣玉食也将不保。
“那人事选择何人可当之?”曹高最担心这一条。
“自然懂得商业,有商业经验者当之。”曹且想了想,这一条把握的好,并非是威胁,还是助力,可以拿回那五成控制权。毕竟他这一支商业居多。
“我真定曹氏血脉自曹彬公始,共27支,三万多男丁。
每支选三位长老,三年一选,曹氏男丁18岁成年,无论嫡庶皆可投票。
7位人事长老皆由81位每支长老投票选定。可好?”曹晟微笑道。
“晟儿,你父是我嫡系族主,你愿意这样?那你这边权利可会下放的哦?”曹且嘴角上扬,眯眼斜视着曹晟说道。
这厮是不是天生眼睛睁不开呢?曹晟如是想道。
“且弟,无须过滤,为兄既然让晟儿发言,晟儿之言既我之言。”曹诚道。
“好,我同意这一提议,但是我依然不同意庶出参与决策。”曹且道。
“我们附议。”曹高曹运曹商等齐声道。
曹蒙曹知曹真曹钦等相互看了一眼曹晟,几人之前有过商谈改革之事,俱是赞成此事,他们是有些追求的,所以也走的较近,再加上是景休公这一脉,多继续祖业,在武事官场进行打拼,所以自然眼光要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