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漫步到镇守之森的时候,诺克斯若无其事地提议了一句:“其实我对稻妻的剑术也很感兴趣,正好精通此道的神里小姐在这,不如我们去道馆切磋一番如何?”
“哦?诺克斯先生也会剑道吗?”
“哈,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会的技能还挺多。”诺克斯摊手一笑。
“原来如此,既然诺克斯先生感兴趣,绫华自当奉陪。”
镇守之森距离神里屋敷并不远,当两个人站在神里家的道场上时,日头才开始西斜。
“呀,神里小姐,不如我们直接用真刀如何,正好神里小姐可以试试那柄雾切趁不趁手嘛。”诺克斯把玩了两下手中的木刀,笑着提议道。
“……抱歉,雾切之回光是稻妻的国宝,我已经拜托宫司大人送归天守阁了。”神里绫华一身干净利落的剑道服站在他的对面,挽起的袖子和高马尾的发型都为此刻她增添几抹英气。
果然还是被送还了啊……得到答案的诺克斯轻笑着摇头:“那好吧,用木刀将就一下,简单的切磋,就别用元素力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
诺克斯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枚羽毛,一阵清风卷过,羽毛飞上了天花板后又渐渐飘落。
当羽毛落地的刹那,两人几乎是同时迈出脚步——当!
木刀碰撞的声音在道场内响彻,手上传来的力道让诺克斯的木刀差点脱手,而随其后一道凌厉的斩击朝面门斩来,诺克斯轻微一愣后,立刻抬刀抵挡。
然而神里绫华的进攻性却异常的强烈,冰雪般凌厉的刀痕完全不打算让诺克斯有调整的机会。
诺克斯先是堪堪应对了几下,突然嘴角轻扬,后退了一步,手中木刀一翻,踏前直斩——当!!
正是这一记的对拼,让诺克斯迅速调整好了节奏。
随而紧接着是一阵连绵不绝几乎连成一片的声响。
步伐交错,木刀划出残影,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正常切磋该有的烈度,反倒更像是一场真正的厮杀。
神里绫华的进攻节奏已经堪称猛烈,但却依旧在持续提高,可诺克斯手中的木刀就像是手臂延伸,整个人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不管神里绫华凌厉的斩击砍向哪里,诺克斯的木刀都会准确无误地出现在刀刃斩击的轨道上。
战斗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而这场切磋之所以结束,也并非因为决出了胜负,只是单纯的因为持续高强度攻击的神里绫华体力耗尽罢了。
木刀在手中转了几圈,诺克斯看向正扶着膝盖气喘呼呼的神里绫华,不禁笑道:“这种程度可试探不出我的决心喔~”
晶莹的汗珠滴落,喘息到喉咙发痛的神里绫华显然是没有办法回应他的话了。
诺克斯好心地上前帮她轻拍后背,可在他的手与绫华后背接触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绫华的身体僵硬了瞬间,随后便立刻闪开到了一边:“呼……我没事……呼……”
诺克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一天的落幕,是在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中结束的。
但这一天的延续却并未完结。
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里,诺克斯有事没事地就往神里屋敷钻,凭借身份带来的便利,只要自己脸皮够厚,就没有人能够阻止诺克斯的行动,从而一来二去的近一个月过去,一开始因为立场原因而在两人间诞生的鸿沟仿佛都在慢慢闭合。
“诺克斯先生对将棋也很精通啊。”
“略懂一二……嗯,这就是‘王手’了吧,承让~”
......
“小朋友,一直盯着我的蛋糕看干嘛?想吃?呐,分你一半~”
“诺克斯先生很喜欢小孩子吗?”
“没有啊,只是分享的美食会更加美味而已啦,仅此而已呦~”
......
“哎呀,你们家那个叫托马的……管事?似乎对我很警惕啊。”
“毕竟诺克斯先生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所以在心里你对我也是这样的警惕吗?”
“不……我觉得诺克斯和传闻里的执行官并不一样……”
“嚯,那神里小姐,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唔……并不是坏人。”
“哈哈~”
......
“其实我对厨艺也有些涉猎呦,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茶道是一种烹茶饮茶的生活艺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一种以茶修身的生活方式,我还蛮喜欢看沸腾的茶水在壶中翻滚的~”
“诺克斯先生偶尔也能说出这种话呢。”
“啊呀,难道我就不能偶尔文雅一下吗?”
“哼哼~”
......
“今天我偶然间有听到‘神里小姐的朋友很少’这种谣言啊……”
“嗯……那不是谣言,由于身份原因,我确实没有什么朋友……”
“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当然。”
......
“诺克斯先生很喜欢喝酒呢。”
“只是清酒啦,和饮料差不多,要试试么?”
“唔!好……好辣……”
......
“王手,嗯,这次是我赢喽,诺克斯先生~”
“好吧好吧,你的进步速度还真快啊。”
......
入夜的至冬使馆,房间里,书桌前的哥伦比娅一边看书,一边随意地询问坐在她床上的诺克斯:“这些天扮演好人玩的还开心吗?”
“哎呀,你这么说我很伤心啊,什么叫‘扮演’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呀~”诺克斯摆弄着手中的玩偶,笑呵呵地回答道。
“是么,那进度呢?你所谓的‘攻略’完成了吗?”哥伦比娅并不在意地问道。
“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差不多了吧。”
“那——祝你顺利。”
“要是你可以稍微吃醋一点我会更开心呦~”
“你的幽默大可发挥在那位神里小姐身上。”
“啊呀,对味了~”
“……”
......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突然说想要去海面泛舟,真羡慕诺克斯先生你率性而为的生活态度啊,收到你的邀请,为了说服托马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
夜色笼罩下的海边,被月芒与星光映照的颇具梦幻色彩。
诺克斯一边绅士地将神里绫华扶上小船,一边笑道:“这说明你也是想来的吧?”
“因为诺克斯先生你说了有精心准备的礼物,如果我不来岂不是白费了诺克斯先生的努力,那对你很不公平不是吗?”
“哈,真体贴,不愧是你啊,绫华小姐。”
诺克斯并排与绫华在小船上坐好,小船自动朝前行驶而去。
夜幕之下的海面与璀璨星河倒挂的苍穹水天一色,坐在静谧的小舟上仰望,拿起船上备好的蛋糕咬下一口,甜腻在口中化开,幻梦在眼底倒影,这简直就像是在童话世界的梦中一般……
在小船开始航行后,两个人就谁都没有说话了,小船渐行渐远,身后的岸线渐渐在视野里隐没。
但神里绫华却并未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这一片的海面上,密密麻麻飘着很多正方体或长方体的物件,夜色的缘故无法看清那些是什么,但她隐约觉得,诺克斯说的礼物,可能就是这些东西。
果不其然,小船在那些正方体和长方体的中间停了下来。
“神里小姐,非常感激您这些时日的耐心关照。”诺克斯侧头看了神里绫华一眼,微笑着说:“以您的物质条件,我想任何涉及利益的酬劳都是对这段时光的亵渎,所以为了表达谢意,便送你这一场火树银花吧。”
声音中的最后一道音符融化在海风里,诺克斯在寂寥的海面上打了个清脆响指。
滋滋滋……
一阵密集的引线点燃声响起。
而后——
砰!
天幕与海面共同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火,继而刹那间,百花齐放,无数瑰丽绚烂的烟花盛放在海天之间,但夜空中的盛大烟火不止倒影在了海面上,还倒影在了绫华瞪大的双眼中。
双手捂住微张的小嘴,亮晶晶的眸子倒影着几乎是有生以来最绚烂的景光。
砰砰砰——
一道又一道爆鸣炸裂,或许因为动静太大,就连海中的动物都忍不住想要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吧,一头巨大的鲸鱼在小船前方的不远处跃出海面,在夜色与烟火下,发出空灵的啼鸣……
烟花易逝,璀璨只会维持一瞬,但奈何诺克斯准备的烟火实在太多,这场恢弘的火树银花一连盛放了半个小时才在无声中凋零。
而直到现在,绫华还沉浸在刚刚景光中无法回神,她呆呆地看着满是硝烟的天空,轻声喃喃:“……好美……”
诺克斯突然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梢,当她侧脸看来,只见诺克斯摊开掌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瓣粉色的樱花。
他轻笑着说:“这个礼物,喜欢吗?”
不等绫华作答,一阵猛烈的海风吹过,吹散了天际的硝烟,吹落了诺克斯的面具,也吹掉了面具后,眼睛上的白色缎带。
少年的面容,第一次完整地呈现在了绫华眼中,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夜幕海面的满船星梦中,银发的绝美少年对着她露出轻笑,几缕垂落的发稍微卷,透着一抹慵懒的微醺,好看到不真实的面庞弥漫难得一见的温柔,而那对流转蓝虹光晕的眸子,就仿佛是危险与美丽交织繁衍到极致的产物,只是看上那么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神里绫华突然就理解为什么以前诺克斯说不方便真面目示人了……
面对诺克斯朝她伸来的手,她就像是中了定身术般无法动弹,直到他的指尖轻柔地划过自己的嘴角……
看到他轻声说:“奶油粘到嘴上喽,可真不像平时礼仪完美的你。”
诺克斯扬起嘴角,笑容坏坏的——“不过这样的你,更惹人喜欢了呦。”
俏脸不可抑制地泛起红霞,少女低下头,再不敢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