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蜀跟在他们的后面，直到苏灿进了房间，夜昭尘关上屋门，褚南蜀才恨恨地捶着墙。
苏灿将手缩回来，垂下眼眸歉意道：“抱歉。”
很抱歉，利用了你。
夜昭尘则是心中一哽，佯装神色正常地说，“没事，你可以继续利用我。”
因为我很喜欢你同我亲近，哪怕只是利用.....
苏灿抬眸望着他，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夜昭尘带着苏灿去放风筝，褚南蜀在苏灿院子的树上跳下来也跟上。
绿油油的小草春意盎然，苏灿的手里提着线轴，夜昭尘拿着风筝，他们走在前方说说笑笑的样子刺痛了少年。
褚南蜀皱着眉一脸阴沉的跟在后面。
空气很新鲜，草坪被铺上毛毯，毛毯上堆满灵果，还放着几朵沾满露水的花。
“就在这里吧。”苏灿抬头望了眼天空，风速正好，没有杂树阻挡。
线轴绑上风筝，苏灿提着风筝朝着远处跑去，慢慢的松开风筝，风拂过带起风筝，越飘越远。
夜昭尘看着苏灿笑容灿烂，也跟上去，同样握住线轴，两人凑的很近，从后面看上去就像是夜昭尘将她揽在怀中。
褚南蜀胸膛起伏了几下，仿佛是被打翻了醋坛子，猛地上前几步，手心中放射出一块类似飞镖的东西将风筝线斩断！
苏灿微微皱眉，不悦地看向褚南蜀，知晓必定是他搞鬼，不然风筝好好的，他向前走了几步，风筝线怎么会突然断掉？
夜昭尘的黑眸也看向他，褚南蜀则神色正常。
“褚南蜀大、道、长！”苏灿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不知大道长跟着我们两个妖族做什么。”苏灿的语气平静，甚至暗含着嘲讽之意：“我已经被挖去了妖丹，没有再害人的能力，昭尘日夜待在山上，不会危害百姓。”
昭尘？
褚南蜀听到这个称呼后，眉角跳了跳，心中的醋意更甚，冷冷地看向苏灿身后的狼妖。
狼妖邪挑着眉，一副挑衅的姿态，他甚至上前握住苏灿的手，温柔地说：“我带了两个风筝，走吧，我们一起去拿。”
“！”这个狼妖有点脑子。
褚南蜀恨恨地咬着牙，咯咯作响，却也无能为力，他不能上前去将苏灿夺回来，那样会让她心生厌恶。
……
……
黄昏。
雪山山顶处，苏灿和夜昭尘并肩而立，褚南蜀远远地看着苏灿的背影。
她曾经是真心喜爱自己的，却被自己丢弃，甚至亲手伤了她，她怨恨自己也正常。
少年可以接受她恨自己，打骂自己，却无法接受她不理他。如果她想要报复，那他便让小狐妖复仇。
想到此，褚南蜀忍不住上前几步，嗓音有些苦涩，“阿灿……我们谈谈吧。”
苏灿的眸光浅淡，微微侧身看向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夜昭尘的心中倏地一空，随后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转身离开。
“说吧，有什么想谈的。”
“阿灿，我、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褚南蜀问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回答的问题，他心中的希望已经跌到了谷底。
“回到过去？”小狐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她哈哈笑了几声，雪山顶的风很大，她的衣诀纷飞。
“褚南蜀，如果我杀了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和子民，我将你修炼的所有法力都打散，再跑来跟你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们在一起吧。
你会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和那个仇人在一起！”
苏灿皱着眉上前揪住褚南蜀的衣领，声音冰冷至极，双目灼灼地盯着他。
少年被看的心中一颤，那眼神中的决绝令他瞬间明白，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可能。
“其实……狐妖他们还活着。”
“还活着？难道他们活着就能抹杀掉你们犯下的错？”她的语气陡然凌厉，上前几步抓住褚南蜀的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这里，有个东西被活生生地挖走了！我亲眼看着人类把刀子我的送进肚子，耳边回荡着不知道是谁的惨叫声！
鲜血流了一身，我对自己说，没事的，大不了就是死一次。
但我活下来了，却再也不能修炼，只能看着敌人风风光光的活着，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
眼泪顺着眼尾滑下，她的神情很激动，褚南蜀却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她。
“褚南蜀，我就问你一件事。”
“你说吧。”
“我们最初相遇，南山脚下的道士还有…和我成婚，都是你的计划吗……”
褚南蜀抿紧唇，眼神幽深地望着远处的皑皑白雪，他如实道：
“听闻狐族小公主天性善良，单纯无邪，最容易忽悠，我就在山中挖了陷阱，准备她掉下去。”
“我也如愿地将她带回去，就连那个镇子上的所有人都是刑钊宗弟子，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有她被埋在鼓里。
看着她努力掩藏身份所说的拙劣借口和狼狈动作，真可笑。”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只狐妖。褚南蜀的眼眶突然有些酸，他转过身背对着风雪，道：
“就连那名要火烧狐妖的道士都是我的人，我故意找人将我困在山上，看着狐妖来救我，心中只觉得她蠢笨如猪。”
而我却喜欢这样的你。他在心中所想。
褚南蜀闭了闭眼，扯着苦涩的唇，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他红着眼，道：
“后来，我只是简单的装作要救她的样子，傻狐狸就感动到不得了，后来为了救跌下山腰的我，把我带去了狐族部落。”
“我只是简单地装作喜欢她的样子，这只单纯的狐狸竟然相信了，她还把最喜欢的簪子送给我，傻乎乎地让我来娶她，这么蠢的狐妖，你说可笑嘛？”
褚南蜀说完这一切，望向苏灿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
“哈哈哈……可笑，可笑的是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满腹阴谋的人类！”苏灿的声音冷冽，“你不知道吧，她也曾去找过你，却被你推了出去，她下定决心要亲手杀了你，为狐妖报仇！”
苏灿说完转身离开，褚南蜀觉得再不做点什么，他们会越走越远，少年突然叫住她。
“我做什么事情，你才肯原谅我，阿灿？”
褚南蜀的声音几乎是卑微到尘埃里，他只求苏灿能够原谅自己，不求回到过去。
“如果你能从这里跳下去，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她丝毫不相信，这种卑鄙自私的人类会做这样的事情，脚都没有停地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