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宇原本还存在的一丝笑,渐渐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消息是假的。”
傅景焱本来是不太想提这件事的,可两人是多年的兄弟,魏明宇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魏明宇的肩膀,“大哥,我知道你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可再大的罪过这些年你这么惩罚自己也该赎清了,更何况这事原本你也是受害者。”
“赎不清的。”魏明宇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呛人的味道往往能让人脑子清楚一些,“阿焱,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但是你真打算就一直这么下去了吗?六年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已经完全忘了你,你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算怎么回事?”
魏明宇指尖的烟明灭,一如他这些年寻找下来的茫然。
可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他不相信白萱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要她还活着,他就能找下去。
“我只是想见到她,亲口对她说一声抱歉。”魏明宇闭了闭眼,以借此掩盖住此刻自己神情中的狼狈,“不论是不是我亲自对她造成的伤害,但伤害她根源也是我,我一辈子都偿还不完。”
傅景焱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劝说,好像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对。
“阿焱,我这一辈子,可能也就只能拼尽全力爱这么一个人了,我换不了。”
可能爱人的滋味太疼了,深入骨髓,若是强行把这块骨头剔除,他会死。
寻找白萱,是他足以支撑着活下去的最后念想了。
傅景焱有一点很能理解魏明宇,那就是人这一辈子可能只能拼尽全力爱一个人,就像他惦念过了盛朵,其他任何人都再也没能入得了他的眼。
怪只怪魏明宇和白萱相识太过年轻,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用错了方式,最后才走岔了路,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就算往后的三五十年一直找不到,你也打算就这么一直找下去吗?”
“嗯。”
“那魏叔叔和江阿姨那边……”
“我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魏明宇声音沉了下来,手背都冒出了青筋,片刻后,他紧握的拳头才渐渐松开,“抱歉。”
“我理解。”傅景焱走过去,将魏明宇快烧到手的烟头拿过来,扔进了垃圾桶,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兄弟都支持你。白萱那边我也会让人留意,多一个人帮你找总比你自己找要快。”
魏明宇看向远处巍峨耸立的大厦,才六年而已,这座城市就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那他的白萱呢,还好吗?
盛朵接到魏氏集团纺织厂负责人电话的时候,刚从一家纺织厂碰了壁出来。
她有些头疼,从额头到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她才接通摁了免提,“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魏氏纺织厂的总经理,我姓严,请问是盛小姐吗?”
魏氏集团?魏明宇——傅景焱的拜把子兄弟。
魏氏集团向来都是做大生意,像盛世集团这种规格的公司是没有资格跟对方合作的,所以盛朵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对方。
对方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又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还在吗?”
“我在,我是盛朵,请问有什么事?”
“盛小姐您好,魏氏纺织厂最近在拓展业务,听说盛世集团也在争取转型,我们十分看好贵公司的前景,不知道您有没有意向跟我们公司合作?”
这话说的漂亮,什么在拓展业务?肯定是傅景焱从中帮忙牵了线。
盛朵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傅景焱既然已经卖了人情,她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就是她好像欠傅景焱的越来越多了。
“魏氏集团愿意与盛世集团合作,我自然荣幸之至。不知道严经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面谈?”
“盛小姐看下午怎么样?我们就约两点?”
“好,那就麻烦严经理了。”
挂了电话之后,盛朵打开手机,正好收到了一条傅景焱的消息。
傅景焱:【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这人,还在这儿演呢?
盛朵:【有傅总从中帮忙,自然没有谈不成的生意。】
傅景焱看了消息后轻笑一声,他倒没觉得这事儿能瞒过盛朵,这丫头太聪明了。
他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
“傅总辛苦了,多谢。”
“没想到大哥那边办事效率这么高,我才刚从魏氏集团出来没多久,他这边已经跟你联系好了?”
“我也是刚接到的电话,对方约我下午过去谈。”盛朵头顶的阴霾散去,头疼也瞬间缓解了许多,“我还以为我今天就得想办法连夜出差,刚刚都打算回家收拾行李了。”
“我也以为你不会轻易答应让我帮忙。”
“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
傅景焱心中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他抱歉道:“这事儿其实跟我也有直接关系,是郑家从中作梗给你找的麻烦。”
“傅景焱,你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别人做恶是别人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大清早亡了几百年了,不流行连坐那一套。”盛朵是真没打算把这事儿怪罪到傅景焱身上。
契约的事情本来就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傅景焱也已经提前跟她讲过了他家的情况,盛朵自然没有道理把所有中间出现的麻烦都推给傅景焱。
“不过,你的歉意我就收下了,等这件事情解决完,我再请你吃饭。”
傅景焱本来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就一起吃个饭,不过他还没开口,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他不是个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能咽下这口血的人,睚眦必报是傅三爷的行事宗旨。
“行,等会我还有点事,你记得吃午饭,再像上次一样被饿晕,可没人再接住你了。”
“好,我知道了,挂了。”
挂了电话,傅景焱唇角冷冷一勾,一脚油门踩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