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院首被秦太医反常的举动弄的心神不宁,现在又见他装聋卖傻,瞬间后悔喊他来了。
随便喊个太医,只要他一个眼神,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现在,却需要他自己亲自来,那他找人来还有什么用。
越想越气,一双眼珠子瞪的就差黏在秦太医脑袋上了,以至于他连皇后的话都没听见。
直到,听见姚嬷嬷的厉喝声,他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
“放肆,皇后娘娘问话,你居然都敢不回,是不是不想要院首这个位置了?”
姚嬷嬷是皇后的乳娘,她说的话就相当于皇后的话,姜院首吓得再次跪地磕头,“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刚刚正在想该为五皇子开什么药方,才会一时想得入神。”
“哦?那你可想好了?”
皇后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她宝贝儿子的命。
姜院首哪里是想什么药方,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微臣已经想好了,这就写下来。”
笔迹潦草,数十种药材搭配着食用克数呈现在宣纸上。
放下笔后,姜院首开口道:“皇后娘娘,秦太医擅长医治咳疾,不如让他看看此药方如何?”
就算他不说,皇后也会这般做。
秦太医依旨接过药方。
里面基本将止咳平喘的药材都罗列出来了。
种类很多,却很巧妙的避开了相冲的药材。
虽然不致命,但是也会因为药量过重,超出病人身体承受范围,导致病情加重。
秦太医眯了眯混浊的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这个姜院首不愧是老奸巨猾,他故意写出这种不合理的药方让他看。
如果他提出质疑,对方便会借此将萧凌推给他,如果他默不作声,之后萧凌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是死还是病加重,都有他可以作证,药方没有问题。
姜院首看着秦太医拿着药方默不作声,心里瞬间舒坦了。
就算老东西装熊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跟他斗,还差远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秦太医终于开口了。
“皇后娘娘,老臣年岁已高,医术上已然没了之前的本事,原本应该告老还乡的,可奈何太后的消渴症还需要老臣调理,便只能留下,不过,太后体恤老臣,已经特需老臣不再为其他人诊病。”
皇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之前姜院首来晚了,就用太后做借口,现在秦太医再次搬出太后,这不明摆着告诉她,她永远比不过太后嘛!
她儿萧凌可是堂堂正正的嫡皇子,以后的九五至尊,盛国第一人,其他任何人都没法与他比。
皇后该有的气势瞬间端了出来,怒声道:“秦太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怪本宫命人将你喊来,打扰了你的清净?”
秦太医连忙跪下叩首,“老臣绝没有此意,老臣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看姜院首这张药方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老臣又怕弄错,所以才事先说明一下老臣的身体状况,只是希望能为皇后娘娘提供一些参考价值。”
皇后刚才的愤怒立马换成了紧张,“药方有问题,什么问题?”
姜院首完全没想过秦太医还有这一手,太后是何时给了他这个特需?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这可谓是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绝对不能让他说出药方的问题,否则,他的老命恐怕不保了。
抢在秦太医开口前满脸痛心的道:“秦太医,你不能因为咱们之间的个人恩怨耽误了五皇子的病啊?你要是想报复我,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打,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求你不要泯灭了作为郎中该有的善心。”
皇后一双凤眸立马怒视向秦太医,虽然没开口,却能看出来,她相信了姜院首的话。
这并不奇怪,姜院首和秦太医之间的恩怨情仇,整个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这么好扳倒对头的机会,不抓住,才不正常呢!
秦太医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似的,平静道:“姜院首稍安勿躁,我的话是真是假,皇后娘娘只需在找几个太医过来一看便知谁对谁错。”
姜院首还以为他能想出什么招呢,没想到居然就这,当即笑了,不会以为太医院里那些人这段时间的恭维,就已经彻底站在他那边了吧?
简直是天真!
他要是手中没点保命的东西,怎么可能稳稳的坐在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上十年。
就在他刚要讽刺对方几句的时候,秦太医又开口了。
“当然,光是太医院的太医还不够,要在找几位民间的郎中才能更加让人心服口服,对了,胡太医也回来了,他最是公证,做事从来都是有一说一,觉不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哦?胡太医回来了?”
皇后显然还没接到消息,有些惊诧。
反观姜院首的脸色却是变得十分难看。
胡太医是四大世家,胡家嫡系子嗣。
四大世家虽然在朝堂上没有重要官职,可几千年来延续下来的底蕴,可不是刚刚成立几百年的盛国皇室能够睥睨的。
所以,就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
也就是因为这个身份,胡太医虽然也是姜院首的下属,可他根本拿对方却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他真的来验证药方,必定会直接点破其中问题。
姜院首急得额头再次冒出了冷汗,可他根本顾不得擦,而是焦急的想着办法。
他这副模样正巧被姚嬷嬷看到,立马对着皇后耳语几句。
皇后听后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抬手拿去桌上的茶盏丢向姜院首。
“你胆子够大的啊,居然敢谋害皇子,说,之前五皇子病情加重,是不是你故意为之?”
姜院首原本就六神无主,被皇后这般恐吓,心里防线瞬间崩了,立马跪在地上求饶,“皇后娘娘息怒,微臣并为害五皇子,微臣只是不善治疗咳疾,才会开错药方,都怪秦太医,他明明对此更胜一筹,却不肯出手,他才是居心叵测啊!”
秦太医一直都知道姜院首卑鄙无耻,却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要脱自己下水,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也磕了一个头,痛心的道:“皇后娘娘明察,如若老臣真的想要害五皇子,大可不必说出药方有问题,只要冷眼旁观即可。”
皇后对于秦太医事先言明不再问诊一事却是心有介怀,可与直接害她儿子的罪魁祸首比起来,却是可以暂放一边的。
“来人,将姜怀忠给本宫拿下,严刑拷问,本宫倒是要看看,他还做了其他什么事。”
姜怀忠,是姜院首的名讳。
皇后已经连院首都不叫了,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怀忠惊恐的大声辩解,可他此刻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瞬间就被几个太监按住了。
为了不影响到皇后的清净,一个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彻底堵住了他的声音。
姜怀忠拼命挣扎,最后还是被强制拖了出去。
寝宫中只剩下了五皇子的咳嗽声。
皇后脸色却没有变好,看着咳的不能自己的儿子,心揪着疼。
心里做了好一番纠结,最后还是做了一个身为母亲该决定,转头看向秦太医道:“秦太医,本宫知道太后给了你特需,你可以不再为任何人治病,可要是本宫偏要你为五皇子诊治,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