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嬷嬷在这时回来,看着被拉到院子里的方管家,眼神闪了闪。
宁枝走到她身边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最后询问打板子的事情要如何做。
毕竟,她们都是女子,打板子的活是体力说,真的不适合她们。
董嬷嬷思索了一下,道:“我们五个人,一人去打六板子吧,这样体力应该能差不多。”
宁枝和柳儿,以及在院子里扫地的多燕都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宁叶皱了皱眉,道:“嬷嬷,我们之前都是在主子身边做些精细活儿的人,哪里打过这等板子活儿,换句话说,就算是打了他六板子,落在身上也就跟挠痒痒似的,到时恐怕枉费了郡主的惩罚啊。”
被押着的方管家也是这么想得,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娘们,别说打三十板子了,就是打五十大板,也伤不到筋骨。
董嬷嬷看向宁叶,语气加重了几分,“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身上都带了什么命令,我在这里奉劝你们一句,都将心思收一收,只要有我董嬷嬷在永乐郡主府的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得逞。”
秦悦站在窗边,借着微微打开的缝隙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听到了,不禁眯了眯眼。
董嬷嬷这么做,是发现她在偷看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真心的?
时间太短,还暂时无从得知,再观察看看吧。
董嬷嬷的话仿佛真的震慑到了其他人,宁枝第一个走出去,找到了一个长凳,将方管家费力的往上面搬。
柳儿见此连忙上前帮明,多燕紧随其后。
独独留下一脸黑紫的宁叶站在原地没有动。
董嬷嬷立马呵斥了一声,“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替他挨罚不成?”
宁叶被吓得一个激灵,即便在不甘心也只能走过去跟着一起搬方管家。
终于将人绑好了,宁枝依旧是第一个拿起板子。
她的站姿笔直,两手拿着板子的地方正巧是能发挥威力最好的位置,板子带着呼啸的风声骤然打在了方管家的身上。
方管家原本根本不放在心上,可当板子真正落下后,他立马惨叫出声。
那种仿佛直击骨头的疼是他这辈子都没承受过的。
他感觉,只凭着这一板子,她的骨头就要断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板子再次落下,瞬间袄子里的棉花纷飞,皮开肉绽。
惨叫声一波高过一波。
六板子下去,董嬷嬷几人已经看傻了。
躲在窗户后的秦悦也是吃惊不已,从宁枝的动作上看,她应该是会功夫的。
而她刚刚的做法,显然是不介意暴露这一点。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到来,或许是站在她这边的?
想到曾经她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姑娘,小碟,难不成,这个宁枝叶也是萧楚派过来的人?
要弄清楚,只能等到有机会的情况下问问萧楚了。
柳儿大概是对方管家还有着气,虽然看着方管家血肉模糊的背瑟瑟发抖,却依然第二个接过了板子,她的动作笨拙,也没有宁枝那么专业,带来的效果自然也不会那么明显。
可架不住方管家之前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现在即便是轻轻碰一下伤口,他都疼得死去活来。
董嬷嬷看向宁枝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意,随后找了个破布塞进方管家张大的嘴巴里。
惨叫声立马变成呜咽声。
董嬷嬷道:“郡主只是罚了你三十大板,赶出府去已经是很仁慈了,你要是再乱吵乱叫扰了郡主的清净,就是不知好歹了。”
方管家此刻只感觉浑身火辣辣刺骨的疼,哪里还能听见董嬷嬷的话。
这一刻,他后悔了,他不该心急动手,应该先取得秦悦的信任,到时他在做任何事都是事半功倍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柳儿打完六板子,之前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也都散了,心情瞬间变得格外明朗。
一会儿回去,她要好好想一想,要为郡主做什么好吃的。
第三个动手的人是多燕,她是促使宫女,身上的力道比柳儿强,第六板子打完,方管家如愿的晕过去了。
董嬷嬷立马道:“拿水将他泼醒。”
一盆冷水下去,方管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刺骨的疼让他面目狰狞的瞪大了双眼。
董嬷嬷又道:“宁叶,该你了。”
宁叶看着方管家的后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得不接过板子,闭着眼睛胡乱的打了六板子。
看力道,就如弹棉花似的,毫无力道。
董嬷嬷虽然很不满意,可六板子已经打了,没了反悔的机会。
她是最后一个接手的,她这一辈子基本都是在皇宫里度过的,什么场面都见过,打板子这种事虽然没有亲自上手过,却也知道该如何做。
她照着宁枝的手法一板子一板子落下,算是在场打的第二种的人。
三十板子总算完成,方管家在晕死过去又被泼醒来回穿插中度过。
他的脑子甚至都已经模糊了,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京都自己家里的。
没错,他在京都还有一个家。
这个家是在他留下看守定北侯三个月之后有的。
他领着定北侯给他的丰厚月银,住着如此大的宅子,从前顾不上成家的心也开始活了。
所以,他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一直心安理得的住在定北侯府里。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守着宅子,所以就算多了一个人,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还以为会一直这般惬意的生活下去呢。
直到昨天,突然接到皇上的圣旨,打破了他原本的好生活。
他怎么难甘心?
可他只是个管家,根本无力抵抗圣旨,只能连夜在京都租了一个院子,将小媳妇送到那里安置。
这也是他为什么从见到秦悦时就故意刁难的原因。
住在正房的最后一夜,他并没有睡,辗转反侧间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这个宅子住不了了,他就是自己重新买一个。
而这笔钱,自然是要秦悦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郡主出。
也就是他的这一时贪念,彻底毁了他。
董嬷嬷与多燕一起将方管家送回他的小媳妇那里,便回了府。
期间,多燕不解的问董嬷嬷,“嬷嬷,郡主为什么还要咱们去打听方管家还有没有其他住处,甚至还让咱们将他送回去?向他这种人,就该打了板子直接丢在街上任他自生自灭。”
董嬷嬷思索了片刻,板着脸道:“主子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哪来的那么多话。”
多燕以前并不在宣和宫当差,今天已经见识到董嬷嬷的厉害,立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董嬷嬷见她还算是老实,语气和缓了几分,“咱们永乐郡主府所在的位置,周围都是达官贵人,他们对于这个新搬来的郡主正是好奇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将方管家丢在门口,岂不是在向外面说,永乐郡主是个心狠手辣,处置奴才的人?”
多燕立马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郡主好聪明啊。”
说完,她又疑惑的道:“可是,郡主是如何知道方管家在那边还有住的地方呢?”
董嬷嬷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刚才秦悦将她喊去,吩咐她去周边暗自打听的时候,还抱着半信半疑态度呢。
可没想到只是花了点碎银子,就真的打听到了方管家的确在昨天临时租了个院子。
离这片不算远,还是个二进的院子呢。
她吃惊过后,也算又一步了解了秦悦的本事。
至于秦悦为何知道,其实很简单,虽然正房已经又收拾了一遍了,可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
她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耳环。
样式不算多贵重,还很花哨。
一看就不是宁枝她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人会佩戴的。
可这里只有她们几个女子,而且从耳环上毫无灰尘来看,也不可能是几年前定北侯府里的人留下的。
所以,这只能说明一点。
这个正房在近期内,曾经还有过别的女子。
再联合方管家之前一直住在这里来看,那个女子与他的关系更是非凡。
现在人突然不见了,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人被临时安排在了别处。
方管家又是个自我膨胀的性子,出去时肯定都没想过背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