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看着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萧楚,安慰地朝他露出一抹微笑。
结果,换来的却是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秦悦有些懵。
这是咋的了?
不等她细想,皇后在这时开口道:“悦丫头,你这手是大事,可不能马虎,让姜院首在帮你看一看吧。”
秦悦心知她是不相信,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多谢皇后娘娘,麻烦姜院首了。”
姜院首此刻才从惊魂中回过身。
心中万分庆幸他在这之前就与纪太医闹掰了,否则说不定会拖累他也跟着受罚。
连忙上前仔细检查秦悦受伤的手臂。
越查越是惊心。
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启禀皇后娘娘,悦姑娘的手,的确是废了。”
虽然脸上是惋惜的表情,可内心却是十分解气。
在他的认识里,秦悦医术了得,就是因为她的针灸之术卓越。
现在,她的手废了,她也就不会再跑出来打他们的脸了。
皇后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一想到她的凌儿可能随时都会出现之前的症状,她也觉得胸口堵得喘不上气。
姚嬷嬷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过了好久皇后才缓过来,看着秦悦问:“除了你的针灸之术外,可有别的办法救五皇子这种情况?”
秦悦摇了摇头。
“其他人按照你的指导施针可行?”
秦悦再次摇了摇头。
“实施针灸之术时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在施针之时却是需要施针者集中精力行气抖针,差不得分毫。”
皇后不死心地又说了好几个办法,都被秦悦否定了。
皇后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无力地开口道:“姜院首留下,你们都走吧。”
秦悦和秦太医行礼告退。
到了外殿,秦太医刚想将看诊的布包拆开,为秦悦挡住剪开的衣袖。
一名小宫女却上前恭敬地递上一件玄色大氅。
流光锃亮的黑色像是黑豹的皮毛,极其珍贵。
能用这种上等皮毛做大氅之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而选择黑色,更是少之又少。
秦太医无声的道了一个字。
秦悦居然看懂了,苍白的脸上有了少许的粉红。
秦太医也笑了,从小宫女手中接过大氅,摆了摆手让她下去,随后小心翼翼的为秦悦披上,小时嘀咕道:“他倒是有心,那纪太医落到他手里,定然比死还痛苦,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帮你报仇。”
“嗯。”
秦悦答了一声,心里流淌了一丝甜蜜。
院中的人还没被允许离开,都伸着脖子向着寝殿的方向张望,可因为有着外殿阻挡,他们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只知道一向趋炎附势的纪太医这次算是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脸上毫无血色的秦悦和秦太医出来,更是充满了好奇。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进去时好好的,出来时,一个被人人害怕的楚大人带走了,另外一个好似还受伤了呢?
还有,她穿的黑色大氅是谁的?
那么长都拖地了,简直太暴殄天物了。
在众人各种神色中,秦悦和秦太医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凤栖宫。
凤栖宫瞬间沸腾了。
“他们怎么走了?”
“对啊,皇后娘娘让离开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有早已经待不下去的人想要跟着一起走,可又怕皇后娘娘降罪,犹豫不决。
院中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
萧陵寝殿门在这时打开,翠巧黑着一张小脸怒喝道:“都吵什么?皮子紧了是不是?”
院中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
翠巧扫视了一眼众人,施恩的道:“皇后娘娘良善,虽然你们毫无用处,可还是允许你们离开,还不谢恩。”
院中的人,不管是太医,还是民间的郎中,全部跪下磕头。
“谢皇后娘娘恩典。”
人多势众,声音传得老远。
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有些独居深宫的贵人们,听着奴才们听到的小道消息,却都是嗤之以鼻。
人是皇后喊去的,看不好病就不让走,将人晾在院子中冻着,身体好的还行,身体不好的再加上害怕,恐怕回去也会大病一场。
这是哪门子的恩典,说得难听点,简直就不是一国之后能做出来的事。
皇宫中躁动的风并没有吹到秦悦面前。
她此刻正咬着一块帕子,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
秦太医抿着唇,轻声道:“我开始了。”
随后,便将手中黑乎乎的药膏涂在秦悦受伤的手臂上,接着绑上了一块手臂宽的木板。
整个过程下来,秦悦差点疼死过去,可她却硬生生地挺过来了。
秦太医见此忍不住升起佩服之心。
却也不忘提醒道:“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动这个手,只要好好养着便能恢复如初。”
如果姜院首在这里,一定会冷笑嘲讽,“说什么梦话呢,裂开的骨头就算倚靠着肉筋自动盘上,却根本不能如以前那般吃力,活动,更别说恢复如初。”
不过,秦悦却是丝毫没有怀疑秦太医的话。
她刚才闻过了,秦太医配置的药虽然不如她配置的断骨生筋膏的药效好,却也的确可以让她恢复如初,而且,她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能配药,所以,她才没有阻止。
此刻,他们是在太医院的偏房里,因为所有太医都在凤栖宫没回来,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秦太医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大丫,虽然皇后因为骨裂的事情暂时不会再找你,可等后面萧陵的身体越来越糟时,恐怕就不一定了,你还是要早日离开皇宫。”
秦悦边将大氅重新披上,边开口道:“嗯,我知道,师傅,你在宫里也要小心,苏贵妃她……”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