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万老板看着哭的这般伤心的闺女，也背过身去跟着抹眼泪。
爷俩哭了好久才停下来。
万美玉抽噎着说：“秦姑娘，谢谢你。”
她不笨，看到她爹和秦悦一起回来，她便猜到一定是她爹说了什么，秦悦才会故意那般说的，为了宽她的心而已。
秦悦但笑不语。
万美玉同样笑着，满心都是温暖，这辈子她能遇到秦悦，是她的福气。
秦悦这时道：“好了，现在可以帮我挑一挑布料了吧！”
万老板和万美玉对视了一眼，瞬间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万美玉道：“美若星辰是给人新的希望，不如，我们选这种草绿色吧，像青草一样，生机盎然。”
秦悦笑着点头，“好。”随后又道：“万老板，可有笔墨，我现在画个样子给你。”
万老板一愣，心道，现在画？衣服样子可不是随便几笔就能画好的，有些不经常画这些的人，甚至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
毕竟，这件事说来简单，可实际上却是非常难得。
绘画者需要将真人的身材比例，肥瘦，全部缩小在纸上体现出来，还要将细节一一标注出来。
其中的繁琐可想而知。
所以，他并不看好秦悦现在画。
可她刚刚劝解了他闺女，他不好打击她的信心，想着他这边多费点心，也差不多能做出来她想要的样子。
便找出笔墨递给她。
秦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将笔墨纸砚放在桌子上，一脸认真的画了起来。
一盏茶时间刚到，秦悦便直起了身，将画好的草图重新递给万老板，道：“万老板看看，我要的样式是否能做的出来。”
万老板见她这么快就画完了，又在心里叹气，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边接过宣纸边宽慰道：“秦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
他的声音突然像被人掐住了一般，戛然而止。
秦悦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是我画的太不好，有哪里看不明白吗？”
万老板愣愣的回过神，摇头道：“不是，是……”
他停下来努了努嘴，想起之前他猜测的事情，老脸瞬间烧了起来，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口。
万美玉等的着急，见她爹瞪着眼睛不说话，奇怪的靠近道：“爹，你咋的了？”
话音刚落，目光正好落在宣纸上，瞬间爆发出一道尖叫声，“我的天啊，这也太好看了吧！”
万老板附和道：“的确好看，我干了一辈子布行这个活，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衣服。”
只见，宣纸上，用黑色墨汁勾勒着一个惟妙惟肖的小丫头，她扎着双尾笈，身上的衣裙与朝代中大多数女子并不相同。
秦悦将宽松的袖子改成了用丝带可调节松紧的衣袖，这样干活的时候才不会碍事，又不失美感。
身上选择双层叠加衣料，胸、部设计了褶皱，更是平添了几分小性、感。
再往下，原本应该落地的长裙此刻却是被剪成了一半，只遮住了屁股，边缘是不规则的散落丝带。
裙子下面是同色做的裤子，裤腿宽松，裤脚收紧，再搭配着同色系平底鞋子，整个人看着飘逸又漂亮。
他说完，转头看向秦悦道：“之前是我眼拙了，没想到秦姑娘还是个绘画高手。”
“对，我就说这画工咋那么眼熟呢！这不就是和之前卖的非常火的书生和窑姐爱情故事的话本完全一致嘛，简直就是一个人画的。”
她气鼓鼓的看向秦悦，道：“秦姑娘，那书生的画本是不是你画的？”
秦悦并未打算隐瞒，大方的点头道：“闲暇时画着玩的。”
万美玉顿时感觉心脏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控诉道：“我们在一起干活这么久，你居然瞒着我。”
秦悦刚想解释，万美玉又道：“早知道这些是你画的，我就不排着老长的队等着买了。”
当时，只要是书肆放话哪天会出新画本，她便一大早去排着，就怕买不到。
可现在得知画本的作、者就是与她每日都会相处的人画的，她就想哭。
秦悦并不知道她也看画本，当真是有点愧疚，轻声安慰着她，可万美玉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嘟着脸就是不说话。
最后，秦悦实在无法，想着她喜欢看画本，便说等有时间再为她画一套，当做补偿。
万美玉瞬间好了，双眼放光的模样看着有些辣眼睛。
秦悦又选着了一款粉色，姜红色的布料。
这个是为在胭脂工厂里做事的人定制的。
粉色是年轻姑娘小媳妇们的，姜红色是如老刘婆子她们那么大岁数的。
粉色的样式同之前的那款异样。
姜红色样式要简单很多，去掉了飘逸的丝带以及裙子，换上了过膝长裙，既不影响干活，又符合她们的年龄。
另外，她还画了一款男装，类似短打。
对襟衣服，用同色腰带扎着，宽松裤子，手腕，脚腕都可松紧。
秦悦与万老板约定明天先去美若星辰为大家量尺寸，制作出这些人后，再去秦家村为胭脂厂的人量尺寸。
秦悦回到租的院子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却没想到大家都没有睡，全都借着微弱的烛光在练着字。
大欢子这时举着已经写满了字的纸问向旁边的丫头，“丫头，你帮婶子看看，我这写的都对不？”
丫头闻言认真的看着，随即点头道：“对。”
大欢子立马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太好了，要是再写不对，我明天都没脸见贾夫子了。”
她又重新拿起笔，在之前已经几乎没有空白的纸上继续写着。
秦悦故意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太晚了，大家都去睡吧。”
“不晚，我们都不困，再写一会儿。”
大欢子落下最后一笔后，轻松的说着。
其他人也是认同的点着头，“对，我们再写一会儿就回去了，大丫，你累了一天快进屋歇着去吧。”
大丫看着她们认真的模样，非常庆幸她们的努力，却也是担忧不已，尤其是娟子，她的眼睛虽然施了针，也吃了药，可要恢复的成原来的视力，还需要她自身的注意。
例如现在这种情况下，黑夜昏黄的油灯，是最不适合她做这种精细活的。
否则，就算她有神仙的能力，她也就不好她的眼睛。
这件事，秦悦之前就与娟子说过，所以在看到秦悦进来时，她恨不得将自己佝偻成一团，藏起来不被发现。
可惜，事与愿违，秦悦平静的喊了她的名字，让她不得不面对。
她先是扯着假笑打招呼，“大丫啊，你回来了，真快啊。”
秦悦不接话，看着她道：“娟嫂，你在干什么？”
娟子浑身一僵，尴尬的笑着道：“我，我看大家都在写字，也不能落下不是。”
秦悦点了点头，“娟嫂，你说，是被落下以后补回来好，还是眼睛完全看不到好呢？”
这样的选择题，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选错。
显然，这是为了教训她的。
娟子脸色涨红，低垂着眼睛委屈的道：“我知道错了。”
此刻，秦悦在她眼里不是小辈，而是严厉的郎中。
其他人也看出了秦悦的生气，立马将手中的笔放下，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秦悦看着她们，语重心长的道：“学习知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这是一件持之以恒的事情，大家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