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屁股吃痛,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却也不敢再开口。
秦悦倒是没生气,他是什么德行她早就知道了,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秦里正见此偷偷松了一口气。
大门是开着的,他连忙走到前头,以防秦老太太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秦悦第二个走进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一声闷哼声,接着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她疑惑地回头看去,只看见了顾林高大的身影。
这时,屋里已经响起了秦老太太尖酸刻薄的声音,“那个死丫头呢?是不是……”
“够了,你要是想让人家给秦老三看病,就老实地闭上嘴巴,要是不想,你随便说。”
秦老太太不甘地反驳了两个字,可到底是没在继续说。
秦悦转回头,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她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秦老三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她收回了视线,所以没看见顾林挡住的院子里,秦二佝偻成虾米状,双手捂着裤、裆已经晕了过去。
待她走进屋里,就看见秦老三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两个眼眶子都被打破了,右眼肿得都闭不上。
更为惨的是,他的右手臂上居然有一道直至手腕的伤口,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秦老太太见她来了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再也管不了秦里正刚才的警告,大声说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你小叔治伤啊,他这只手是要拿笔的,你必须治好,更不能留下一点疤,他以后可是要当大官娶大官家千金的。”
听到她那笃定的语气,秦悦不厚道地笑了。
秦老太太以为她是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行了,你明白就可以了,赶快动手治伤吧。”
秦悦却在这时轻声说:“他的右手已经废了,如果他以后还想要拿笔,那就只能用左手了。”
秦老三此刻意识是迷糊的,听见她说他的右手废了,不但没有伤心,反而笑了。
他的手废了才不能继续读书,这个理由可比被书院撵出来要好。
秦老太太看见他笑,自以为他是太难过了,立马安慰道:“儿啊,你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你的手一定会好的,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去书院读书,做大官,娶漂亮的官家小姐。”
秦老三认为这次遭此大难就是被女人害的,画本里的佳人是女人,香香是女人,老、鸨也是女人,所以现在一听官家小姐几个字,就来了火气,口齿不清地说:“我不要,我以后不要娶官家小姐。”
秦老太太瞬间出声阻止,“儿子,那怎么能行啊,官家小姐都是个顶个的好看,而且背景也好,对你是有好处的。”
可秦老三是彻底厌恶女人了,死活就是说着不要。
秦老太太也执着地劝着。
看到这里秦悦都无语了,听他们两人的语气,好像娶官家小姐和做大官的事情,都已经是板上钉子的事情了,可现在秦老三的右手因为伤到了筋,就算治疗,以后也绝对做不了写字这种精细事,甚至连东西都可能再也拿不起来。
所以,这让她忍不住怀疑他们两个人有妄想症。
秦里正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都闭嘴吧,还想不想治伤了?”
之前的互不相让终于停止,秦老太太看着秦悦说:“大丫啊,奶求求你,你一定要治好你小叔啊。”
她认为秦悦之前说的话都是在跟他们置气,所以她为了宝贝儿子愿意放下身段去求她,哪怕让她下跪她都愿意。
秦老三却艰难地吼道:“不要,我和这个死丫头有仇,她肯定会趁此机会报复我的,我不要她给我治伤。”
秦悦没有动,而是看向秦里正,眼中仿佛写着,你看,不是我不想救,是他自己不愿意。
秦里正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压着怒气骂向秦老三,“你闭上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秦老三还想抵抗,可对上秦里正的眼神时,终究是放弃了。
在心里安慰自己,以后在村子里还需要他照顾呢,所以这次就当给他个面子吧。
反正,死丫头已经说过了,他的手再也治不好了,他的说辞不可能出现问题。
秦悦此刻已经开始把脉,针灸,开药。
一切都做完之后,她才说道:“这是头三天的药方,等第四天我再重新改。”
秦老三对于她识字这一点也是格外的震惊。
她一个小丫头什么时候识的字,他为何一点都不知道。
用左手将药方拿过来,看到上面的字时,瞬间失去了兴趣,
实在是字太丑了,可这也说明,她应该是才识字不长时间。
就在这时,秦悦状似无意地说:“我今日去镇上听人说,德荣书院昨天赶出了一个学子,好像也是姓秦。”
她的这句话仿佛是炸雷,差点将秦老三从床上炸得掉到地上。
他强压着慌张地说:“真是无知村姑,街头巷尾胡说八道的传言居然也能信。”
秦悦哦了一声。
秦老三以为这茬已经掀过去了,刚要松口气,就听她又道:“可镇子上已经传开了,说好多人都看见了,那学子就四仰八叉地被从书院里丢到了大街上,夫子甚至放出了话,不准那人再踏进书院一步,否则就去衙门告他有辱圣贤。”
秦里正一听这话,顿时也上了心,连忙问道:“大丫,你听没听别人说,那学子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那般严厉的惩罚?”
因为当今皇上的恩师告老还乡以后就在家乡的一家书院里教书育人,皇上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特意封他为一代圣贤。
所以,有辱圣贤的罪名非常大,不仅注定断送了前程,甚至有可能会牵扯到身边的人。
他想着知道原因后,也能让秦老三个避着点,免得让村里跟着遭殃。
可被他惦记的秦老三却是已经面如死灰,实在是秦悦说的这件事,简直就是在说他。
他忍不住看向她,正好看到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