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总有一天她会喊的。
秦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道:“顾林,今天早上的事只是个意外,我不需要你负责,也希望你能忘了。”
顾林看着她认真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别人看到他时的恐惧,害怕。
难道,她是介意他的脸?
否则哪个女子被人看光之后,会说出不需要负责的话呢。
这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堵得慌。
拿着托盘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秦悦虽然没有看他,却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瞥见他攥得骨节发白的手指,刚想解释,就听顾林说:“如果,我没有毁容,你会不会……”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说,你会治好我的脸吗?”
治好后,她就不会嫌弃他了吧!
秦悦转头看向他,发现那双一直冷漠的眼中此刻居然带着一丝悲伤。
心里莫名揪疼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放轻声音道:“我……”
她才说了一个字,前院就传来胡万年焦急的声音,“大丫,快,你快来一趟。”
秦悦从没看过他这副模样,一边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木头上,一边对顾林说:“我要的不只是责任。”
说完,她便朝着胡万年跑去。
顾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知道她并不是嫌弃他的容貌,心情好了很多,低声回答,“我对你从来都不只是责任。”
秦悦此刻思绪有些乱,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前世久远的记忆。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几乎每天都在吵架,不是为了柴米油盐,就是因为屁大点事,有时他爸甚至会动手打她妈。
那时她就在想,既然每天都在吵吵打打中度过,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她妈总是说,“你爸他只是在外面压力太大了,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
她想不明白,打女人就能释放压力吗?打女人就是负责任吗?婚姻不是应该双方有感情才行吗?
后来等她弟弟出生,他们终于不再打了。
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打架的起因只是因为她不是个男孩而已。
她爸打她妈,是因为她的肚子不争气,虽然她妈只生了一个没用的丫头片子,她爸也没有抛弃她妈,这就是负责任。
而自从有了她弟弟,她这个让她妈受了几年苦的闺女也没用了,甚至成为了她的出气筒,成了她弟弟的提款机。
胡万年看着跑过来的秦悦,就想跟她说一下情况,却发现她神情恍惚地直接跑去了前堂,他只能连忙跟上。
前堂,一对中年男女浑身是血的焦急回来踱着步,看到跑进来的秦悦先是一愣,随后见到跟进来的胡万年,两人脸色立马变得更加难看了,妇人不赞同的尖声道:“胡掌柜,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救我闺女的郎中?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悦这才在回忆中惊醒过来,看到对面两人,忍不住猜测,看病?
可自从她来到仁义堂这么久,药铺里不管遇到什么病胡万年也从来没有找过她啊,怎么这次例外了呢?
难道这两人与他的关系较好?
中年男人此刻也板着脸瞪着胡万年道:“胡掌柜,我们认识多年,胖妞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胖妞?
秦悦一愣,不是说死了吗?看来只是受伤了,不过从这两人身上的血迹看,怕是凶多吉少啊。
胡万年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对秦悦道:“胖妞那孩子虽然有点骄纵,不过心不坏,你看你能不能去看一下?”
胡万年语气中带着商量,完全没有强迫的意思。
毕竟与胖妞认识一场,秦悦也做不到置之不理,点了点头。
胡万年见她同意,立马笑着道谢。
可那对中年男女却不干了,妇人道:“不行,我不同意她去给胖妞看病,她看着还没胖妞大呢,能有什么本事!”
“对,我也不同意。”
胡万年瞬间拉下来脸,看向他们道:“既然你们不同意就走吧,我这里没办法。”
中年男女没想到他会直接下逐客令,愣在了当场。
胡万年看到他们的模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会害你们吗?你们当真糊涂啊。”
两人瞬间被他点醒,相识一眼,男人咬牙道:“好,我相信你。”
转头又对秦悦说:“只要你治好我闺女,诊金定不会少的。”
镇上请的郎中都请遍了,都说胖妞没救了。
如果这次再不行,他们就只能认命去准备后事。
秦悦同意并不是为了诊金,可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我们还是快走吧。”
临走前,她告诉胡万年帮她去跟美若星辰里的众人说一声,她要稍晚点回来。
随后便跟着中年男女疾步离开了。
至于安全问题,她并没有怀疑,毕竟这是胡万年介绍的,他没有必要害她。
很快,三人来到了一处高耸的大门外。
红色匾额上写着“吴府”两个字。
秦悦一愣,看两人的穿着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啊。
妇人看不出了她的迟疑,解释道:“这是我们主家,吴员外家,我们住在那边。”
吴员外?
秦悦惊诧地又看了看大门,没想到胖妞的她们家居然在这里做事。
花不惜曾经去她家提过她被卖给吴员外家的事情,所以,他之前或许也一直住在这里。
胖妞借着父母的便利也的确是可以见到他,这就可以肯定她口子的花公子的确是花不惜了。
思考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吴府大墙外的一条偏僻得小胡同里,这里居然住了很多人家。
两人此刻推开一扇小门,焦急地穿过院子朝其中一间屋子里面跑,妇人边跑边哭,“闺女,娘给你找郎中来了,你很快就不疼了。”
秦悦也赶紧跟往里面跑,还没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