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福看到秦悦出来,立马靠近她隐晦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轻声道:“他想去后院找你被胡掌柜拦下了,我总感觉他有些奇怪,你小心些。”
秦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与那双细长的双眼对视在一起,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怎么会是他?
昨天在百香阁外面遇到的那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男人。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她,缓缓站起身朝她走来,每走一步都好似很轻,却让人从骨子里想要后退。
秦悦强迫自己镇定,淡定地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随意地摆弄了一下衣袖,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悦挑眉咧唇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更加强烈,语气加重了几分都不自知,“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我们要走了。”
说完,背起竹篓当真要离开。
“你不是帮人上妆吗?那就帮我上一次吧。”
秦悦脚下一顿,心里猜测他还是奔着自己做得胭脂水粉来的。
可青石镇不是一直都是红香阁一家独大吗?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么一个人。
难道,这人真的是红香阁的人,想要将她扼杀在萌芽里?
心思百转千回,最后秦悦还是决定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点,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只为女人上妆。”
说完,叫了刘千福转身大步离开。
胡万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悦对人这么不客气,看着留在原地的男子只得帮着解释道:“她虽然还没及笄,但是毕竟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多多见谅。”
年轻男子看着秦悦离开的背影笑容逐渐扩大,随后转身走了。
胡万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男子恐怕不简单啊,不过,他们仁义堂也不是谁想要动就能动的,真到了必要时候,他不惜去信给主家,让那边从中干涉一下。
秦悦和刘千福此刻正打算去买一辆牛车。
要不然每次出门时间太长了,而且拉货也不方便。
可刚走了几步,突然被几个衙役拦住了去路。
“你是不是秦家村的秦大丫?”
其中一个衙役死死地盯着秦悦问。
刘千福第一时间挡在秦悦身前,赔笑道:“几位大人,不知道有什么事……”
“滚一边去,没问你。”
刘千福话没说完,就被那个衙役用力推开了。
秦悦见他们凶神恶煞的眼神,知晓事情肯定不简单,不想连累刘千福,便道:“我是秦大丫。”
“那就是你了,抓起来。”
几个衙役不由分说得直接动手,秦悦纤细地我手腕便被沉重的铁链子锁上了。
“大丫……”
突发状况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刘千福焦急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衙役一脚踹到了肚子上,“再敢上前,就连你一起抓起来。”
秦悦担忧地看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站不起来的刘千福,急忙道:“刘小叔你先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也别告诉我娘这件事,就说我留在镇上办事,过几天就回去。”
“呵,还想回去呢,你倒是真敢想。”
之前说话的那个衙役冷哼一声,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推了秦悦一把,将她推得趔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快走,再磨叽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秦悦站稳后便跟着他们往前走。
周围三五成群地聚集了很多路过之人,众人等秦悦被带走后,才敢小声地议论起来。
“那个小丫头看着也是十二三岁,怎么会被带走了呢,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不过听着好像是犯了什么大事,看这样子啊,这是有去无回了。”
刘千福这时忍着肚子上传来的剧痛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跄着朝着秦悦的方向追去,他不能丢下一个小丫头不管。
其他人知道他和秦悦是一起的,都怕被牵连,都躲得远远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心地好,连忙拉住他,“小伙子你可别去了,还是听那小姑娘的话赶紧回家吧,要不然小心把你也抓起来。”
刘千福对他道了谢,却没有听,依旧追了过去,可他刚才肚子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到现在还很疼,所以追赶的速度很慢。
老头见他不听劝,也只能作罢。
秦悦不知道刘千福跟来了,此刻余光正看向那名衙役,中等身高却十分健壮,满脸横肉,身上还带着一股戾气,最主要的是,他看向秦悦的眼神中有着非常明显的恨意。
恨意?
与她有仇的大概只有老秦家吧,可她不认为凭着老秦家能请得动这么多衙门里的人当街抓她。
可如果不是他们,还有谁呢?
再次仔细地看向那名衙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抹阴险地笑,他们的眉眼的确长得有几分相像。
但是照理来说,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曾经动过手。
很快,漆红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秦悦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被身后的衙役用力地推搡了一下,整个人踉跄地扑进了衙门里。
惊堂木瞬间拍响,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秦悦顾不得手掌还有膝盖上的疼痛,抬头看去,便见正中央案桌后坐着一位身穿朝服白发白须老头,老态龙钟的脸上布满了褶皱,此刻正不满地盯着她。
她刚要直起身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呵斥声,“大胆刁民,大人在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回,当真是无视公堂,来人,先打十大板子。”
“威……武。”
两边衙役手中的木板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十分震慑人心。
如果是一般村妇早就被吓破胆子了,哪里还有脑子思考,还不是别人问什么答什么。
可秦悦不是一般妇人,她跪地叩首道:“大人英明,民女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被吓住了,并不是有意无视公堂,还请大人开恩。”
对于前世之人,除了对过世之人下跪,其他时候都不会随意跪下,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古代,秦悦不会硬扛着这种无谓的坚持,现在免受皮肉之苦,为自己寻找解脱才是最主要之事。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刁民,居然还想狡辩,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
之前那呵斥声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秦悦,还想继续让人打她板子时,上首老大人却突然在这时不满地开口道:“许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