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苏眠看到了那未刻完的木碑。
宫尚角便见,少女无声的敛下了微红的眸,周身那因为刚才打岔暂时忘却伤的伤痛再次回归,略显轻松的气氛被沉重与压抑代替。
心下一叹,他只能温声与她道。
宫尚角:"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不久之后,在宫尚角的帮助下木碑被刻完,也终于立了起来。
面对一左一右,一新一旧两座墓碑,从左别的柳伯之墓,再到自己刚刚立起来的萍姨之墓,苏眠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就只是一个人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因为唯一与她有关联的两个人,彻底的离开了。
视线被泪水模糊。
轻轻抽泣声中,温热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在雪地上,浸进压实的雪中。
身上分明是暖和的,可是她却觉得心口似破了一个洞,倒灌着呼呼的冷风,内里一片彷徨与空茫。
也就在这个时候,耳畔传来宫尚角的声音。
宫尚角:" 呦呦姑娘将来可有去处?"
去处……?
听到这两个字的苏眠长睫忽颤抖的厉害,指尖于大氅下因为过于用力,泛起一道道无力的苍白。
耳际边似乎又回荡起半个月来时不时会出现的,那仿似恶魔般低喃。
小姐,你永远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你还有亲人。
宫二就是宫门的人,哪怕他不是也没关系,让他送你去旧尘山谷,去宫门找你未婚夫宫唤羽,他会照顾你的。
长睫剧烈颤动的苏眠有那么一个瞬间,想问身边男人你真的叫宫二吗?你是宫门的人吗?
但是话到嘴边,在看到他望向自己染着几分温和的眸时,至硬生生的被她给止住了。
苏眠:" 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
见她一脸迷茫模样,宫尚角心下一软。
只是向来谨慎细心的他却没有注意到,苏眠回答的既不是有也不是没有,而是不知道。
宫尚角:" 如果呦呦姑娘信的过我……"
然而话未完,却已是被对面少女抢了先。
苏眠:" 我自是信宫二公子的。"
话落,俩人都愣住了。
不久正在篱笆小院等着宫尚角回程的几人,就见自家公子与救命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只是……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怎么这么怪异呢?还有他们公子的大氅怎么到了那姑娘身上了?自家谁都看不上眼的公子,何时这么怜香惜玉了?
几人相视一眼,似懂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懂。
俩人一前一后到了篱笆院前,宫尚角转身对着身后苏眠稍点头,示意自己在院门前等她收拾细软。
苏眠稍走两步后迟疑回头。
苏眠:" 宫二公子,其实今天你可以先回去的……"
不用这么急今天就带我离开。
宫尚角却担心她会触景生情,于是认真的道。
宫尚角:" 呦呦姑娘,山野深林处处危险!"
话落到惹得几名侍卫面面相觑。
山野深林?角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眼前这姑娘似乎都在这活了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都没事,怎么偏就这两天成了处处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