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的眸眼之中闪过无数情绪。
自嘲，悲哀，失望，背叛……就若怀揣着十二分的虔诚捧着的那一束温暖的光，一夕猝然的熄灭。
世间重归于黑暗。
眸中已有暗色弥漫的澹台烬，缓缓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
向来柔弱的她小手骨节因过于用力颤抖的泛着白，此时紧抓着的把匕首没入过半，正被源源淌出的黏腻浸染作血色。
而他胸口的衣襟与铠甲同样被血液染成暗红，血液顺着重力滑落到她的手上，她红色的嫁衣上，淌落于地上，看上去一片触目惊心。
澹台烬：" 为……"
话才落一个字，忽的他就见那含泪浅笑的女子，唇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黏腻的温热顺着他白皙精致的下巴淌下，为那灼灼而来的并蒂花渲染一抹凄凉的哀色。
紧随澹台烬而靠近了的萧凛，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幕幕惊的睁大了眸。
看着女子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喉头似被哽住了般。
他想唤她一声，但是这一瞬间却似失了声，战场上受了那么得的伤，都未皱过眉头的男子，却于不远处狼狈的瘫软于地。
再说澹台烬，在见到自她嘴中涌出的簇簇鲜红后，身子都就彻底僵硬了。
滴答，滴答——
暗色的鲜血顺着他紧抱她的手滴落，在地上炸开一个又一个绚烂的血花。
他的世界，这一刻彻底安静。
耳畔边除了那一滴又一滴顺着她原本白皙的脖颈落于地上的鲜血，再也听不到其它。
分明他不久前才于战场上见过尸山血海，分明他早已见惯了鲜血，甚至胸口她亲手刺进去的刀刃还那么疼，但是在见到这一幕时，见到她的生机一点流逝时，他的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恐惧。
以至于他忍不住的伸手，想为她擦掉嘴边那碍眼的鲜血。
而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生平第一次他的手抖的如此厉害。
澹台烬：" 你……别想死……别想……"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与叶夕雾一样都想杀我，可是你的准头却不如她好，这么近的距离下你都给刺偏了，你如果死了，如何再杀我第二次——！！！！
澹台烬觉得或许自己生来便是一个错误，不然为何现在连她也要如此对他。
似懂他方才想问的那句为什么的话，苏眠张着染满鲜血的唇，流着眼泪予他道。
苏眠：" 因为，我从未……喜欢过你。"
你是没有七情六欲的魔神，我来五百年前只是为了杀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什么大婚，不过都是假的，我不是叶冰裳，我只是苏眠，仙界的苏眠如何会嫁给五百年前的魔神为妻。
所以哪怕明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
感受到他胸口淌下的鲜血，她眸底深处一片悲哀的疯狂。
至少我伤到了你。
而在听她那一句话落的瞬间，澹台烬的双眼化作一片血红，内里似蕴藏着能毁灭一切的力量。
与此同时潜藏于脑海中，那个逃脱不了的梦魇又开始蛊惑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