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 无碍。"
他回着她的话，视线却是贪恋的流连于映于屏风之上那虚虚倩影之上，好似能透过这一道影子，看到他心中担心思念的那个人。
房间中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是随后就被澹台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给打破了。
澹台烬：" 裳儿身子可还好？有没有哪儿不适？今天你一天都进膳，我已经让厨房给你备上你喜欢的饭菜，还有糕点，过会记得多少要用一点……"
他的诸多问题夹杂着叮嘱，又密又杂，如同一个丈夫对心爱小妻子最为质朴的关心与爱护。
然而偏就是这种不含丁点杂质的关心与爱护话语，却让屏风后的苏眠眼眶酸涩，心口发疼。
上古有记录魔神天生无情丝，亦没有七情六欲，更无同理心，故只会带来灾祸与死亡。
只是若真如那口口相传所言他生来没有七情六欲，那么现在呢，他的这些关心话语是假的吗？他的这无数担忧的话语，也是假的吗？
苏眠：" 陛下……"
屏风后传出的声音，打断了澹台烬的话。
足足静默好几息后，她才再次开口。
苏眠：" 陛下为何想娶冰裳为妻？"
她的问话令澹台烬不解，但是他还是如实回道。
澹台烬：" 因为我心悦裳儿，想与裳儿一生相伴，永世相守。"
澹台烬：" 而这世间也只有夫妻才能永远不离不弃。"
说到这话，他脸上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欢喜与动容。
似触及到了他心中唯一仅存的柔软之所，褪去所有外在的尖刺，只余最为本质内在的清泓粼粼。
然而就是这般令人心动的话，落在内里那女子耳中，却令她难过的闭上美眸，任由紧阖的眸中两簇晶莹缓缓滑落。
因为她即将亲手彻底粉碎他所有希冀。
哪怕再不忍。
哪怕明知道对他不公。
她强抑声音中的哽咽与颤抖，犹道。
苏眠：" 可是陛下……"
屏风倒映着的那一道倩影似回过了头，泛着泪意的复杂的美眸，望向屏风另一边的男子。
不待他欢喜于她终于望向自己，却在听到她接下来话语的瞬间，全部表情陡然怔于面上。
苏眠：" 你真的爱冰裳吗？"
澹台烬你真的懂爱这个字吗？
————————
窗外夜色早已幕落繁星满天，书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澹台烬怔怔的坐于案几前，案上平铺打开着一册画卷，他的目光悠远且毫无焦距。
——陛下您真的爱冰裳吗？
今天她的问话依旧如隆钟般遍遍回响于他的耳畔。
爱她吗？
他觉得他是爱她的。
盛皇宫的冷宫之中，无数个自我取暖的夜中，他总会下意识拿出她送给自己的那一枚平安符，将自贴在心口，自我催眠的告诉自己，她明日就会来看自己。
而他就是靠着这份自我安慰的催眠，度过了数十年的光阴。
被那未知的存在，一次次的拉入到那个黑暗的空间中，被无数负面情绪所蛊惑时，他总会想到她，想到她那平和的性子。
为了不让她讨厌阴暗自己，他抗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怂恿与蛊惑，他告诉自己，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