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似天与地,巍峨如山岳,她娇小身影居于中,显得何其渺小,然而落于他眸,却堪比天高。
抬头,她与他视线相触,似有尴尬,又似带着些娇憨的讨巧,冲她一笑。
澹台烬生来便不会笑。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他好像会了。
不请自来还被主人撞了个正着正尴尬不已的苏眠,就见远处愣愣看着她的小少年,忽的对她浅浅弯唇。
很浅很淡,好似能随风而逝。
但是她却感受的到,他心中那份雀跃。
对她不请自来的欢喜。
他的嘴唇上这会儿泛着不正常的白,唇角还留着青紫的伤,挂着些干涸的血迹。
他长得可着实好看,五官深邃,特别是那双她觉得熟悉极了的眼睛,在此时阳光丛丛中,似蕴流转的暖阳。
即使带着伤,也不显狼狈,反而多出发几分颓废的脆弱感。
他手上沾着水,陈旧木盆中的水已化作粉,被血染的,依稀可见泥沙。
他在清洗伤处。
自小照顾弟弟已成习惯的苏眠见不得这场景,快步上前道。
苏眠:" 你这手上新伤,还是少沾这井水的好。"
说着吩咐随行宫女去弄些温水后,是半点不避讳的拉起他的手,瞧着上面那被井水浸作发白的肉,只觉心疼。
苏眠:" 疼吗?"
刚说完似想到什么,又道。
苏眠:" 这里没旁人的。"
苏眠:" 疼就别强撑。"
澹台烬本是想说不疼的,因为他真不是强撑,而是习惯了。
可是看着她微微抬起的漂亮眸子中,那份不易觉察的心疼。
鬼使神差的,他竟点了点头。
澹台烬:" 疼的。"
他就见自己两字落下,她眸中心疼更重几分,竟半点不避讳的凑过去,哄孩子般的给他吹了吹。
吹出来的风是凉的,他却觉得那是烫的。
烫的他耳尖一片通红,眸中蕴起涟漪水色,心尖酥酥打着颤。
苏眠:" 以前我家清宇身子不好时,也总是磕这里,落那里的,他说给吹吹就不疼了。"
话落,苏眠抬头,就见小少年双眼雾蒙蒙的的看着她。
微一怔,以为这是疼的,她随即笑着的同时,如同对待三弟弟般的伸手揉了揉人的头道。
苏眠:" 过会就不疼了哈~"
她与他一般年纪,甚至他还稍高出一些,她却是惦着脚伸手揉他的头,如同家中长姐安抚着幼弟般揉他的脑袋。
这种本是再平常不过,属于普通人家的表达亲呢动作,长这么大的澹台烬却是首次接触。
很特别。
他很喜欢。
不一会儿,宫女端来了温水,苏眠也是并点不避讳的给他清理起了伤处。
苏眠:" 伤的这般重,那五皇子真是过份,身为皇子就该心怀仁善,以身作则,他却是借着皇权为非作歹,真是……"
苏眠:" 你先忍忍,过尽量快些,过会包扎上了就不疼了。"
……
包扎的功夫间,她嘴上没闲着,一直絮絮叨叨的。
生性喜静的澹台烬本该是觉得嫌烦的,但是这会的他不仅不觉得烦,还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或许说,有人关心的感觉,人生中还有一缕微弱光明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