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 出来！"
就听这一句低喝声落的同时，他五指成爪一缕黑气瞬间缠绕上屏风，下一秒屏风炸裂。
然而在所及屏风后眼眶微红女子容颜的瞬间，他的瞳孔猝然剧烈收缩，面上那凛然的杀意再也维持不住。
在屏风碎片四溅而开中，在烟尘滚滚中，在距离那夜满天璀璨烟花的互明心意后，苏眠终于在现实中见到了仙界众人口中，杀人如麻的万劫魔尊。
她就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他，分明还是一样的眉眼，分明还是那张完美不似世间姝色的隽逸脸庞，然而……
全都不一样了！
他以前总是一袭白衣胜似初雪昭昭，现在却是一身华丽滚边金丝黑袍。
她那日送他的荷包里面，除了有平安符外，她还偷偷藏了一枚她亲手做的玉带，也是蓝玉白，现在却似也并不适合他了。
以前他的眸眼中，只有怜悯与温柔，永远像是漾着六界最暖的朝阳，但是刚才她看的清清楚楚，那里面只有无穷的狠戾与杀意。
心口似猝不及防间被埋了一根极细的针，虽不会致命，但它却随着她每一口的呼吸，是连绵不绝无法忽视的疼。
以至于她一直极力抑在眼眶里的眼泪，还是颤颤的掉了下来。
她哭了。
就在他的眼前不远处。
如果放在还是楚不复时，他想他一定会如同以往般，毫不迟疑的走过去，帮她细心的擦干脸上的泪痕，或许还会用法术变个凡界的小戏法给她看，逗得她噗嗤一笑。
因为天生良善的她，真的很好哄。
只需要一点点的惊喜，一点点的鼓励，她总能很快的调整好，就像她以前总会挂有嘴边的那一句话——我无事，一切安好。
他其实何尝不懂，不是她好哄，只是她性子好，怕自己不笑，冷场尴尬自责罢了。
以前他也在想，为何师妹宫可然与他从小长到大，他偏对只有数面的她一见倾心。
后来他懂了。
大概是她太好太好，好到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动心，将来一定会用一辈子去后悔。
后悔么？
后悔了吧。
如果当年他没有因一念之差选择了舍身噬魔，而是死在了她的记忆中那该多好。
至少不用面对此时此境，更不用看到她失望而难过到落泪的模样。
万劫放于袖中被鲜血浸湿的五指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他只是沉默的转身，打算直接离开。
眼见他竟是打算离开，苏眠顾不得其它，急的上前了几步的同时，急急开口挽留。
苏眠：" 等一下！"
看着他停滞的背影，苏眠随手擦掉脸上的泪，强抑下面上的难过道。
苏眠：" 你是来寻药的吧，给。"
说着急急从自己的身上拿出洛音凡赠予，让她时刻备在身上的疗伤圣药来。
苏眠方才在屏风后面都看到了，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刚来那会儿他的痛苦闷哼声，他又直奔丹药房而来，这才得出这么个结论来。
万劫侧了一下眸，一眼就看出那白玉净瓶上有洛音凡的私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