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于公公才走进这曾熟悉无比的上穹宫，苏眠就敏感的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一丝极其不易觉察的血腥味儿。
手指微紧的她，敛了敛眸，极力平静住自己微颤的睫羽。
终的在转过前殿后，寝殿近在咫尺。
苏眠止步外间，龙床被一扇巨大的山河社稷图完全遮挡，她只模模糊糊看的到，元贞帝躺靠的龙床上的身形。
苏眠：" 静姝叩见皇上。"
面对她跪地的福礼请安，屏风后元贞帝的口中泄出一声不明的苦笑来，嗓音中似染抹不去的哀伤。
元贞帝：" 你以前从不对朕行跪礼的。"
苏眠眼睫轻颤。
苏眠："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皇上仁德不与静姝计较，静姝却不敢不识好歹。"
元贞帝：" 阮阮。"
蓦地，一声情深的低唤声传来，染着帝者迟暮的哽咽。
元贞帝：" 你非要与朕这般见外的生份，让朕将这个遗憾带到棺材里吗？"
苏眠眼中泪意闪烁，强自忍泪道。
苏眠：" 皇上……你不会有事的，别说这些丧气话，阮阮不气你了。"
元贞帝：" 呵，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当初刚来皇宫那般爱哭的性子。"
苏眠：" 我天生就爱哭，皇上若是不喜，我也没法。"
对她的回嘴，元贞帝不仅不怒，反倒是从屏风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元贞帝：" 欢喜，怎么会不欢喜。"
他的嗓音浅淡似一阵随时能消逝的风般，低不可闻。
元贞帝：" 听于轴说，你给朕做了药膳。"
苏眠：" 嗯，做了梨汁，皇上……要尝尝吗？"
元贞帝：" 好，朕还从未尝过阮阮做的膳食。"
随着他的话落，在里伺候着的于公公就出了来，接过了碧荷手中的炖盅送了进去。
浅浅的尝了一口，他道。
元贞帝：" 阮阮膳食的手艺不输制茶。"
苏眠：" 皇上若是喜欢，阮阮以后常给您做了送来。"
元贞帝：" 不了，进小厨房太累人了，你现在已经贵为帝姬，不必再如以前般伺候任何人。"
说到这里，那嗓音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元贞帝：" 哪怕是朕。"
苏眠想说些什么，却见内里人抬手朝她挥了挥。
元贞帝：" 你不必说，朕都懂的。"
元贞帝：" 朕也在后悔，若当初没允你进宫，你或许会在宫外过的更开怀些，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有家不能回，这汴京诺大之地，竟好似无真正的容身之所。"
敛着的眸中，闪过一抹悲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睫颤抖的厉害，足可见心绪起伏之大。
苏眠：" 皇宫……就是阮阮的家。"
元贞帝：" 撒谎。"
元贞帝似在笑，只是随后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恭候在侧的于公公立刻拿起托盘上的药丸，颤抖着手将之喂到人嘴里，直到那东西咽下肚，这咳嗽声才有渐止的趋势。
苏眠抑住心中的担忧开口。
苏眠：" 皇上您好好养病，待这冬日过去春分时节来临，您的病一定会好，到时候阮阮专程给您炮制花茶。"
元贞帝：" 呵，好，朕等着阮阮的茶。"
说完，元贞帝伸手对着一旁的于公公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