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兰噗通一声跪倒,大喊着:“没有,不是这样的。陈氏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从未嫁过。她为了明铖守身如玉,孟氏为了阻止明铖纳妾,才编出这样的谎话。老祖,您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谢明钦也道:“这个孟氏一向是看上去乖巧,实则诡计多端。你不想纳妾就说你不想,往人家陈姑娘脑袋上扣屎盆子,如此歹毒,实在是丢你们孟家的脸。”
陈乔自己也辩解道:“小女从未嫁过,不知道三太太为何这样说。”
孟晚遥拍了拍手,自行起身,“你们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配合的这样默契,不知排演了多久?你们如此用心良苦,只为了陷我们夫妻二人于不义。
这才是用心歹毒,恬不知耻。”
她看向谢明铖,“夫君,我原本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行处理了就是。奈何兄嫂咄咄逼人,你还是说出实情吧。”
谢明铖叹道:“既如此,就请老祖和各位叔公先看证据吧。”
他将按着手印的证词呈给谢九爷和各位长辈,慨然道:“我与陈氏认识的经过,都在证词上,上面七八位旧时同窗,皆为见证。什么定私情,为了我至今未嫁等等,皆是子虚乌有。
昨日大嫂带着这女子,逼着我夫人将她收下,夫人回来听我细说之后,便知道此女是个骗子。
这才命人将她丢了出去,乱葬岗那种地方,只是吓人而已,也未对她造成什么损伤。
按照我的性子,嫂嫂联合外人来蒙骗我,定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
但夫人一直劝我,对兄嫂要敬重。哪怕他们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们做弟弟弟妹的,也该容忍一二。
昨夜夫人劝了我一晚,说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她已经料理了。
哪怕是别人说她悍妒,她委屈些受些冤枉也没什么,只求家里和睦,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们夫妻万万想不到,你们又将这个骗子找了回来,还请了老祖和各位叔公来,要对晚遥动家法,让我休了她。
大哥,大嫂,你们是何居心?”
段若兰连连摆手,她知道谢明铖手里的证词是真的,可她绝对不能当众承认。
否则她从此在谢家亲族面前,就是声名败尽,没有地位可言了。
“没有的事,明铖,你忘了旧情也就罢了,不满意这个女子让她走就是了。何必串联了那么些人,给你做伪证?诬陷我和你大哥的好心。”
“好心?哼。”孟晚遥冷笑一声,“大哥说我爱给人扣屎盆子,我看你们夫妻扣屎盆子的功夫才是炉火纯青。
今日我们若拿不出过硬的证据,你们就要对人说,我夫君是个无情无情的负心人了。可惜了,我们有证人。”
孟晚遥高声道:“李莽,带证人上来。”
李莽跛着脚上前,单膝跪倒,他虽残疾,身板仍旧挺得直直的,仍旧像军营里的士兵。
他跟后跟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和一个老婆子,李莽面目严肃,声音洪亮道:“小的奉三太太之名,查访陈氏的底细。找到了这两位证人。”
老头子率先开口道:“在下是个八字先生,当地村民成婚大半都会来找我合八字。陈乔和本村另一个小伙成亲时,也找了我。老朽有个习惯,每合一个八字,都会留个底,这是他们夫妇二人的帖子,诸位请看。”
众人传看一番,陈乔眼神闪烁道:“那不是我的八字,大概是同名同姓的,我没成过婚,也不认识这个老头。”
旁边的老婆子急道:“你不认识他,你总认识我吧?我是给你接生的稳婆,你生孩子时你男人请我给你接生,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还记得他屁股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想必现在还没消散吧?”
陈乔疯狂的摇头,“不是我,我没有生过孩子。”
段若兰道:“在哪花钱找来的骗子?跟你们串通一气,诬陷好人。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几个家丁从门口冒出来,跃跃欲试。
谢九爷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许擅动。”
孟晚遥温声道:“老祖切勿动气,小心伤了身子。此事并不复杂,容我再请一位证人。嫂子既然怀疑这两位证人是我收买的,那我就请上一位收买不了的证人。”
谢明铖瞪了她一眼,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哪有收买不了的证人?”
“当然有。”孟晚遥拍掌道:“把证人抱上来。”
“是。”门外清脆的应了一声。
月离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进了门,那孩子长得黑黢黢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衣服也是大补丁上打着小补丁,嘴角起着燎泡,好像是有些病症,唯有一双眼睛黑溜溜透着几分机灵。
那孩子一进来,陈乔便瘫软了身子,险些晕了过去。
孩子见到她便高兴的大喊一声:“娘!”
真相大白,一切不言而喻。
谢明钦立刻尴尬得四处张望,只见几位叔公鄙夷的看着他,谢九爷更是怒目而视,额上青筋暴起,已然是动了怒了。
谢明钦立马撇清关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若兰吓得麻爪,“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受了蒙骗!”
陈乔情绪崩溃,却还没傻,眼瞅着两口子要她背锅,急忙申辩道:“是大太太找我来的!
我的儿子生了病,我四处变卖家当借钱给他治病。
不巧借到了大太太远房表弟的家里,我便顺嘴提起了旧时与谢家三爷、大少爷相识的事。
大太太便派人把我接来,让我谎称为了三爷至今未嫁,让我给他做妾。
她说只要我听她的,便给我孩子治病。我说我嫁过人,会被发现的,她还说三爷不日就要出征,她能帮我隐瞒过去。
若不是大太太许下诺言,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丈夫病逝,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艰难。要不是为了孩子,绝对不敢做出这样昧良心的事,请各位老爷太太明鉴!”
谢九爷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谢明钦,谢明钦腿一软,缓缓跪了下去。
“老祖,我……我并不知情啊,一切都是若兰告诉我的,我……我有失察之责。”
段若兰满脸惊诧,“侯爷,你……”
谢明钦冷酷的拂开段氏的手,“你闭嘴,你做出这等事,还不任凭老祖处置?不要再胡言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