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晴一见谢明铖眉头紧锁，一脸愠怒的看着她，瞬间感到脊背发凉，急忙垂下头不敢再看。
孟晚遥笑着起身，“不是说去军营要一小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明铖没说话，她上前几步，葱白的手指帮他解去盔甲，去屏风后面挑了件常服。
男人跟了过来，孟晚遥还未转身，便被他抱住，手掌不老实的包裹着浑圆捏了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使劲蹭了蹭。
“干嘛？”孟晚遥脸红着躲了躲，低声问道：“你又早退啦？”
谢明铖抱着她闭着眼睛回答：“没有，本来想操练一下阵型，有五千人马被太子借调两天，也就练不成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谢明铖说着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幸亏我回来得早，再晚一会，你就要给我纳妾了。”
“纳妾？”孟晚遥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你呀别把人逼急了。”
谢明铖眼含笑意，好整以暇的问她，“逼急了怎样？”
孟晚遥伸出手指点着他的胸口，“逼急了我就算计到你头上来，给你下一服狠药，让你这辈子都碰不得女人。”
谢明铖顶喜欢她这股醋劲儿，心里舒坦得不得了，抵着她的鼻尖，闷笑道：“好凶悍的小娘子，为夫怕了。
弱水三千，在下只取一瓢饮，绝不敢有二心。”
孟晚遥娇哼一声，“那最好，我饿了，你让厨下做吃的去。等我料理完了这的事，再去找你。”
谢明铖双手抱拳，一脸正色，“遵命。”
“讨厌！”
“哈哈哈哈。”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谢明铖换好了衣裳出了门，孟晚遥方敛了笑意。
素晴在这儿跪了许久，腿有些麻，在地上挪啊蹭啊的。
孟晚遥看着好笑，“起来说话。”
“谢三太太。”素晴扶着椅子站起来，忙解释道：“太太别误会，奴婢不是要做三爷的姨娘，奴婢没那么大的胆子。奴婢……奴婢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素晴有几分姿色，又会歌舞，是决计不甘心做个粗使丫鬟的。
这些日子虽然过得还可以，但是她也琢磨着，就算自己认命了，兢兢业业的干下去，干到死也就是个丫头。
年岁大了，配个小厮家丁嫁了，生儿育女，日子还不如做丫鬟时自在，何苦来哉？
她日日琢磨着这些事，也留心打听着府里的消息。
府里这几个主子，谢明钦年纪大了又抠门，做他的妾守活寡不说，还得不到好处。
谢明铖和孟晚遥新婚燕尔，对她们这些丫鬟瞧都不瞧，亲近不得。
谢谨行太小，谢谨仁正合适。
素晴听说谢谨仁的姨娘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她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瞧着姿色也就那样，还不如自己年轻貌美。
素晴想，若是我有机会接触大少爷，说不定这会儿早成了姨娘了。
而且大少奶奶安氏就是妾室扶正的，怎知我就没有出头的那一天？
素晴把这些话大体都和孟晚遥说了一遍，孟晚遥听着若有所思。
孟晚遥一直发愁，如今府里是段若兰管家，她若不把管家权夺过来，办事多有不便，连青云轩那边也很少有交集，想在谢谨热和安素兮之间插一根针并不容易。
素晴既然想介入，她何不推波助澜？再演一出宠妾灭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痛快？
只是，得好好想一想，把自己摘干净，免得素晴这丫头靠不住，事情败露，把自己牵连进去。
孟晚遥摆弄着茶盏，沉思片刻，开口道：“你这丫头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又多才多艺，只做丫鬟确实是委屈了。
可是，我与大少爷一向不睦，就算我成全你，把你送过去，人家未必领这个情，怕是更加防备你呢。”
素晴喜道：“太太既然有这个意思，素晴便实话说了。不用您送我过去，那样太刻意了。
奴婢想，借着黄妈妈给的这个机会，多多接近一下大少爷。
但您放心，奴婢不会害您的。您想让那边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他们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奴婢一定不说。
您一定想问，由着我这么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对不对？
奴婢想过了，奴婢取得了大太太和大少爷的信任，有什么对太太您有利消息，一定会告诉给您，不会让您白白帮我的。”
素晴要将计就计，做个双面间谍，孟晚遥迟疑片刻笑道：“你现在如此说，等到你成了姨娘，和谨仁穿了一条裤子，还不把这些事抖落出来。”
素晴忙道：“奴婢不会的，奴婢跟着大少爷，只求荣华富贵，不敢有一丝真心。
奴婢是风月场出来，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早就看透了。
这世上男人大多只是把我这样的女人当个物件，又何曾有过真心？
所幸，奴婢也把他们当个物件，做个依傍而已。
抖落出这些事，对奴婢有什么好处？倒让他觉得我处心积虑，心思歹毒，我是万万不会说的。”
孟晚遥微微一笑，“你倒看得明白，可你不怕安氏悍妒吗？”
素晴“哼”了一声，“她不过是仗着有个病病殃殃的崽子作威作福，我若生了一个，只怕她就不敢了。我不怕她悍妒，她该怕我狠毒才是。”
“好。”孟晚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人，不怕斗不过安素兮。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做粗活了，我会吩咐流鸢，那些活都交给新来的做。你只管做些针线，打扫屋子之类的。
黄妈妈若是问起，就说是因为来了新人，才准你进主人的屋子。
这样以后你能传递的更多消息，也能往那边跑得勤些。勾引男人的事靠你自己，至于传递什么消息，每次都要问过我，点头了再去，记住了吗？”
素晴大喜过望，扑通一声跪倒，一个头磕在地上，“素晴谨记。”
孟晚遥笑着扶她起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让旁人知道，我可就要把你撵出去了。”
“您放心，素晴为了自己，也会死守秘密，绝不泄露半个字。”
孟晚遥从匣子里取出一盒上好的脂粉，塞到她手里，“去吧。”
*
第二日，孟晚遥和谢明铖出门赴四皇子和纯玥郡主的约。
素晴便跟流鸢说自己去借图样，出了修竹院，直奔青云轩。
路上补了补胭脂，将衣领开得大些，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
素晴自信艳压谢谨仁那几个妻妾，袅袅婷婷的进了院子。
平嬷嬷在廊下哄着谢宝元睡觉，看到一个面生的丫鬟忙问：“你找谁？”
“奴婢素晴，黄妈妈让我来找大少爷。”
她说是黄妈妈的吩咐，平嬷嬷就当她是大太太身边的人，也没多问。
碰巧安素兮去了段若兰那里拿东西，院子里没什么人，素晴暗叹天助我也，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娇声唤了一句：“大少爷。”
谢谨仁抬头瞧见一个娇艳女子，不觉眼前一亮，“你是……”
“奴婢素晴。”
“素晴，快进来说话。”
“是。”素晴转身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