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铖率先冲进了坤宁宫,七皇子盛淮望紧随其后,二人一看这副架势,忙站在孟晚遥左右,拦住了行刑的侍卫。
皇后大怒,“谢明铖,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什么地方?岂由你擅闯,把他和七皇子拉下去,继续行刑。
本宫的懿旨,谁也不能违抗!”
“那朕呢?”殿外传来皇上浑厚的声音。
跟着轿撵小跑了一路的大总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滞后的通传:“皇上驾到!七皇子到!平南大将军到!”
皇后慌张的敛了怒色,从座椅上起身,躬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众人纷纷跪倒,孟晚遥还没挨打,也从长凳上下来,跟着大家一起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了一眼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盛淮娆,皱紧了眉头,迈着大步坐在正当中,不悦道:“皇后,发生了什么事?你把娆儿打成了这样,还要对谢夫人动刑?”
皇后抿了抿唇,垂首道:“前些日子,谢夫人和公主发生了龃龉……”
她话说到一半,皇帝一抬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朕已经知道了。望儿当时也在现场,他断然不会为了外人,诬陷自己的亲姐姐。
是娆儿有错在先,但此事只是小事,何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停手,不许打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可是,娆了已经挨了打,不打谢夫人,岂不是不公?”
皇帝寒冰一样的目光扫过来,皇后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住了口。
“打娆儿本就不对,还要让谢夫人陪打,更是笑话。此事朕来做主,将公主送回她自己宫里,好生照料。其他人,回家去吧。”
“是。”谢明铖孟晚遥还有七皇子,一同后退了几步,出了坤宁宫。
夫妻二人一番致谢不必多说,盛淮望要去看盛淮娆,三人在宫门口道别,约了改日再聚。
盛淮望一走,谢明铖便拉着孟晚遥的手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没事,毫发无伤。”
孟晚遥笑着,挽着他的胳膊,一同往宫外走。
宫里人多眼杂,不便说话,二人一路沉默,只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
李莽驾车在宫门口焦急的等着,总算盼到他们出来了。
谢明铖却道:“你回府报信去吧,就说我们没什么事,我带夫人去散散心。”
谢明铖牵过自己的高头大马,将孟晚遥抱到马上,他也飞身上马。
一路纵马疾驰,穿过街道集市,一直到京郊的山野。
两人坐在小湖边,四下无人,静静的靠在一起,心也变得宁静。
孟晚遥笑道:“你们来得真及时,我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五大板而已,我有灵丹妙药,修养个五七八天就好了。”
谢明铖却道:“你细皮嫩肉,我怎么会让你受这个苦?
我和七皇子好不容易说动皇上来解围,可皇上出门又要仪仗又要轿撵的,我俩就先跑了。
我那会儿想好了,如果来不及,我就替你受刑。
皇后要是不同意,我就让她打我二十、三十、五十大板,我就不信她敢把我打到起不来床。
耽误了边关战事,皇上肯定不会答应。”
孟晚遥格格一笑,“你呀,关心则乱。连规矩都顾不得了,大模大样的冲进坤宁宫,差点把我吓死。”
谢明铖抬起手,抚摸着她滑嫩的脸颊,“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天塌下来,我也会顶在你前面,你抓住我的手,不要走散就好。”
孟晚遥眼眶一热,环住他的腰,用力抓着他的衣服,“抓住了,抓得死死的。”
她仰着头,一脸明媚的笑意。
谢明铖心念一动,俯身吻了上去。
天地辽阔,山林的风从远处袭来,他们依偎在一起,幸福而甜蜜。
谢明铖嗅着她淡淡的体香,心悦怡然。
“不想那么早回去,我们在这野炊,好不好?”
孟晚遥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好啊,我来捉鱼。”
“那我去打点野鸡野兔,一会儿咱们就在这儿吃野味。”
谢明铖从腰间摸出几只飞镖,向林子里找猎物去了。
孟晚遥身上带着银针,从针线包里取出丝线绑上。
见鱼游过水面,立刻一个飞针掷过去。
她这手上的功夫练得纯熟,没一会儿就捉到了两条肥美的大鲤鱼,又在附近摘了些野果。
不一会儿,谢明铖提着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回来了。
俩人拾了一堆木柴,刚要生火,天色忽然大变,乌云密布,转眼雨点落了下来。
现在回城里定是要淋雨的,俩人只好在山上找了间空的土房,躲了进去。
土房外有个草棚,谢明铖将木柴抱了过去,在棚子里生火做吃的。
“冷吗?”
“不冷。”孟晚遥紧紧靠着他,火光映在她眼底,亮晶晶的。
“你看这房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很干净,应该是有人住的,只是不知道主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孟晚遥道:“咱们留一只鸡给他,不白用他的地方,反正咱也吃不完。”
谢明铖点头,笑道:“娘子与我真是心心相印,我也是这样想。”
“肉麻。”孟晚遥红了脸,扯了一个鸡腿给他,“堵上你的嘴。”
俩人嬉笑着吃了一餐鲜美的野味,没想到雨非但没停,还越下越大。
暂时是走不了,谢明铖将马拴在棚子里,丢了一抱青草给它,夫妻俩则到屋里休息。
孟晚遥打了几个喷嚏,谢明铖连连自责,“都怪我一时兴起,没有考虑到最近是连雨天,害你着了凉可怎么办?”
“哪那么娇贵了?不会有事的。再说,跟你在这儿游玩,我觉得有趣的很,着凉就着凉吧,吃点药就好了。”
“不行,你赶紧躺着,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谢明铖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被褥,这时也顾不得主人家怪罪,想着走的时候多留些银两,等主人家回来去买新的被褥吧。
这里条件太差,被褥肯定不是全新的,谢明铖怕孟晚遥用着不舒服,解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再盖上被子。
“这怎么行?别我没事,你倒着凉了。”
“我皮糙肉厚,无碍的。你好好躺着,我先把炕烧热,你睡一会儿。”
屋子里是土炕,外面下雨,炕上便是潮的。
幸好屋内有不少干柴,谢明铖挽起袖子,烧了些木柴,一摸炕席,已经热得烫手了,十分暖和。
他又去外屋烧了锅热水,将杯子烫洗干净,沏了杯热茶送了进来。
孟晚遥裹着他的衣服又裹着被子,整个人被包裹着,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看着他屋里屋外来来回回的进出,笑盈盈的目光一路跟随。
孟晚遥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热茶,“好喝。”
谢明铖抵着她的额头,还是不放心,“有些烫,我去厨下看看有没有姜,给你煮碗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