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见面,七皇子盛淮望忙道:“请帖送到的时候,六姐正在我府上。多带了一位客人,郡主不会介意吧?”
盛淮望都开口了,纯玥只好道:“哪里的话,多一位贵客,这里就会添一分光辉,欢迎六公主。”
盛淮娆骄傲的扬着头,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孟晚遥身上。
见她穿着白玉兰散花纱衣,象牙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秀发乌黑挽着朝阳髻,上面带着一支白玉簪子。
化着淡妆,清丽素雅,秀美婀娜。她身边的谢明铖,也着了一袭白色云纹锦袍。
二人站在一起,便是无双伉俪,恍然一对璧人。
盛淮娆看着生气,出言讥讽道:“将军夫人这妆容也太淡了些,听说你婆母刻薄,该不会是买胭脂的钱都不给你吧?”
孟晚遥不卑不亢道:“家里胭脂是有的,只不过没有往脸上涂那么多。想来皇家富贵,公主您的脂粉多到用不完,所以每次要多多的往脸上抹,才能在变质之前用掉。”
盛淮娆听她夸皇家富贵,得意了挺了挺腰杆,不屑道:“那是自然。”
其他人却听出了孟晚遥的言外之意,不由笑出了声。
盛淮望尴尬得压低了声音提醒,“六姐,我出门前就跟你说,你今天的妆太浓了。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被人笑了还不知道。”
盛淮娆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这是外邦进贡的特等胭脂。她明明就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孟晚遥淡淡的笑了笑,随便她怎么说,反正出糗的又不是自己。
谢明铖拉着孟晚遥的手,对盛淮娆道:“我身为平南大将军,俸禄虽不多,但还买得起胭脂水粉。
只是我娘子天生丽质,我倒觉得那些庸脂俗粉遮盖了她的美貌。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的妆容,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最美的。”
盛淮娆瞪大了眼睛,“你……你说我脸上这些是庸脂俗粉?”
谢明铖似笑非笑的回答:“不敢。”
盛淮娆气得咬牙,四皇子盛淮景出声打了个圆场,“大家别站在这里,先入席吃些东西,亭子里不少新鲜的好吃的,保准你们都没见过。”
众人一同入席,谢明铖和孟晚遥牵着手走在后面。
谢明铖道:“六公主和你有过节吗?好端端的,针对你干什么?”
孟晚遥笑叹一声,“这你还想不明白?我和她的过节就是你啊。
想当初你也是一袭白袍,一件红披风,相貌非凡,射艺出众,在猎场大出风头。
多少女儿家都看呆了,六公主当然也不例外。可惜你那时已经跟我定了亲,不然定要被抢去做驸马。”
谢明铖眉头微拧,“你还打趣我?小没良心的,我当初还不是怕你没看上我,不然干嘛出那个风头?有诸位皇子在,我平白无故的,跟他们争什么?”
孟晚遥一愣,“真……真的?”
谢明铖笑而不答。
孟晚遥忽然想起,上次在猎场见面,他曾问自己是否真的愿意嫁。
她也反问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娶。当时他说:“当然愿意,不然你以为四皇子为何突然做媒?”
今日恰好四皇子在这里,孟晚遥悄悄把纯玥郡主叫到一边,让她去帮忙问问是为什么。
未央也凑过来,起哄说:“纯玥姐姐自己问有什么意思,不然把四皇子单独叫出来,咱们三个一起听听。”
纯玥笑道:“我看你比晚遥还好奇,没有你不爱听的八卦。”
“哎呀,你去问问嘛,我也好奇我表姐这段姻缘怎么来的。”
纯玥无奈,趁着四皇子去马厩挑马的时候,悄悄把他叫到秋千架下。
未央从树后跳出来,“四皇子别动,我们要审你。”
孟晚遥忙道:“你疯了不成?敢和四皇子这样玩笑。”
未央瘪了瘪嘴,立刻改口,“请四皇子恕罪。”
盛淮景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兄弟姐妹都大了,没有她这样活泼的。大家出来玩,不用太拘束。”
纯玥道:“我且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给晚遥和谢将军做媒?”
原来是审这个,盛淮景扶了扶额,不知该不该说。但这三个女子将他围了起来,仿佛他不招,就不让他走,他只好如实交代了。
原来那日陵川渡偶遇,孟晚遥走了之后,七皇子盛淮望不甘道:“这女子如此桀骜,连我和四哥都不放在眼里,将来得遇到什么样的人才肯嫁呢?难道他看不出我们是王公贵族吗?”
谢明铖道:“我看不是人家桀骜,是七皇子你脱口便要她做妾做侧室,纵然你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她也不肯的。”
盛淮景叹道:“这样容貌出众,颇具性情的姑娘,自然不肯为人妾室的。
只是我们这样的出身,与谁家结亲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既要门当户对,又要父母首肯,牵扯甚多。
七弟,这位姑娘与你无缘,走吧,天黑之前,咱们再赶一段路。”
盛淮景和盛淮望催动身下坐骑,谢明铖却没有动。
盛淮望催了催,“走了,明铖,你想什么呢?”
谢明铖答道:“我想娶她为妻。”
“啊?”盛淮望大吃一惊,坐下的马都吓了一跳。
马在原地打转,人家马上急劝:“你又不知道她家境如何,父母作何营生。
万一她是这集市上某个商贩的女儿呢?万一她不是个嫡出的小姐,是个庶出的呢?
再万一她不是为小姐,是个丫鬟呢?”
“那倒没什么,只是看模样性情,是个有趣的,我喜欢。”谢明铖说着便对四皇子道:“我去看看她家住哪里,若打听到了,麻烦四皇子帮我做个媒。”
谢明铖默默跟到了驿站,跟驿站伙计打听到孟晚遥是孟守持的女儿。
于是三人才转去驿站,跟孟守持提亲。
盛淮景交待完整个经过,总结道:“谢将军对孟小姐是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未央啧啧两声,“我倒觉得是见色起意,见我表姐美貌,继而动心。”
孟晚遥脸上一红,“多谢四皇子告知。”
她原以为谢明铖当初娶她,是因为孟守持的关系,这么说来,却不是这样,天下人都误会了。
坊间传言,谢明铖肯定是知道的,他却不肯辩解,大概是怕她不信吧。
孟晚遥想着心事,和未央一同回席。
还未坐下,忽然听到小闲亭那边传来吵嚷声。
盛淮娆趾高气昂道:“现在是本公主要你入府,没有问你愿不愿意。”
一个熟悉的声音漠然出声:“奴婢并非自由身,愿与不愿,都由不得自己。公主想要奴婢入府,请先问过奴婢的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