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霎，月离忙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胡妈妈道：“小姐听说你今天身子不适，没吃什么东西，让我单独给你做点可口的。之前你不是最爱吃蟹黄鸡蛋羹吗？三爷回来后，咱们很少做海鲜，今儿恰巧有外面送来的蟹黄，我给你蒸了，你吃了再睡吧。”
月离看着桌子上的碗筷，忙答道：“劳夫人惦记，辛苦胡妈妈了。我记得你也爱吃这个，您拿去吃吧。我已经从厨房拿了米饭和菜，吃上了。这会儿正泡着澡，不方便开门。”
凌赤已经躲在了屏风后面，月离说着也到了浴桶旁。
胡妈妈道：“做了许多，大家都有份呢，你洗澡我给你放桌上吧，等你洗好了再吃。”
月离闻言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脱了衣服进到浴桶里。
昨晚凌赤进来，就一直在她的房间，哪敢让人送洗澡水过来？
这水还是昨天的，虽然不脏，但是凉了，深秋的天气，进到凉水里，不觉得打了个寒颤。
胡妈妈推门进来，见月离赤着身子泡在浴桶里，笑了笑，“洗完趁热吃，你这炉子烧得挺旺的，用不用给你加点碳？”
“不用了，再加就有点太热了。谢谢妈妈，天气凉，您早点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胡妈妈出去，给她关紧了门。
月离听着她脚步声走远，急忙起来想把门插上，凌赤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两人同时从水里和屏风后出来，撞了个正着。
一时都有些面红耳赤，凌赤看了眼她雪白的身子，急忙瞥开眼，“我去插门，水里凉，你快出来别受凉了。”
他将门拴好，迟迟不敢转过身。
月离手忙脚乱的擦拭了一番，又怕他突然转身，刚扯了件衣服过来，一时不慎滑了脚，不由惊呼一声。
“小心！”凌赤拖住她柔软的腰肢，二人四目相对，这下再也移不开眼。
男人的呼吸陡然加重，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月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薄唇吻住了发抖的唇瓣，微微用力撵了撵，试探着加深这个吻。
月离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精神不知何时游离体外，手抓着他的衣服，在推拒还是放手之间，纠结片刻，只是攥紧了他的衣服，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原本是没有想过这辈子有什么情缘的，身为罪臣庶女，已经沦为了奴婢。
她在孟晚遥手下很受重用，吃喝用度，比从前做小姐时还好。
然而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姐了。
丫鬟有丫鬟的宿命，年岁大了，陪个小厮。再有别的惦记，定是痴心妄想，徒劳无功。
然而，机缘巧合认识了凌赤。她倒不觉得王子的身份，能和她产生什么纠缠。
只是萍水相逢，她仰慕他是个有仇必报，血性十足的男人，仰慕他如此的英俊，仰慕他能够平等的对待她这个丫鬟，把她当做知心人互诉衷肠。
如此，纵然交付了自己的全部，换得一夜的快乐，这辈子也多了几分趣味。
往后在这府中老死，不再嫁人，只做夫人的心腹，也足矣。
月离闭上眼，回应着他的亲吻。
凌赤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用力的抱紧她的身子，两人飞快的滚到床上，一夜无眠。
激烈的床事，另月离有些不适，很快陷入极度的困倦。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有柔软的热乎乎的东西贴在她的唇上，一睁眼接着炉火的光，看见凌赤正端着那碗蟹黄鸡蛋羹，在炉子上加热了，喂给她。
他赤着膊，露出饱满而健壮的肌肉，上面还有欢好时留下的印记。
月离有些脸热，吃了两口，“我不饿，你吃吧。”
凌赤也没客气，他还真有些饿了，三下五除二吞下一碗蟹黄鸡蛋羹，顺嘴点评一句：“你们家厨娘真会做饭，比宫里的宴席还好吃。”
月离垂下眸，没有闲聊的心思。瞥了眼外面，黑洞洞的，她知道他该走了。
凌赤道：“炉子我加了碳了，窗户得开条缝，不然会中毒的。”
“嗯。”月离轻声应着。
他开始自顾自的穿衣服，“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好。”月离背过身去，盖好了被子。
凌赤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笑道：“你怎么不送送我？你们中原的女子，怎么如此绝情？”
月离咽下腹中的辛酸，无奈道：“送再远，也是要分别的，我就不送了。我们有句古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就是聚了又散，皆是尘缘。我会在此遥祝王子殿下，今后平安顺遂，岁岁无忧。”
凌赤一愣，“干嘛说得像永别了一样？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跟我回南夷吗？”
“去南夷做什么？做一个陪你说话的人吗？”月离苦笑，“我以为奴，谈尊严骄傲什么的，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我在夫人身边，甚至还觉得自己活得算坦然。跟你稀里糊涂的走了，算什么呢？以后我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你跟不必歉疚，一切都是你情我愿。
因缘而聚，因缘而散，就这样吧。”
凌赤愣道：“我……我当然要娶你做我的女人！怎么能算稀里糊涂呢？我可以按照你们中原的礼节上门提亲。”
月离猛地坐了起来，“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王子，我是丫鬟是奴婢，而且还是罪臣之女，还家世清白都算不上，你怎么娶？你父王母后都不会同意的。”
凌赤道：“他们当然不同意，但我娶了他们又不能退。而且我们南夷民风开放，没这么多讲究，你们家是盛朝的罪臣又不是南夷的罪臣。
他们当然希望我娶个门第高的女子了，公主最好，可是我又不喜欢。我就娶个丫鬟回去，父王能把我怎么样？又不是他娶？”
月离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你简直在胡言乱语，我不需要你跟我讲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要把我吓死了。我已经觉得做了一场梦了，现在是该醒的时候，不想再做梦了，你快走。”
凌赤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感觉一时间也说不通，“行，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你别来了，你唔……”
凌赤亲了她一口，不容分说道：“我走了。”
他翻窗就走，月离无奈的摔在床上。
第二天下午，纯玥郡主又来串门。她自从成亲后，天天不想王府里待着，恨不得整日在外面跑。
今日过来跟孟晚遥八卦，“皇上还真把各国王子都请到宫里去给六公主挑选了。”
孟晚遥拨了拨茶沫，悠然道：“结果呢？挑上谁了？”
“挑了个相貌出挑的，南夷王子，凌赤。”
月离倒茶的手一滑，茶碗瞬间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