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赤万万想不到,一个小丫鬟,敢如此算计他,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下迷药,将他迷倒。
凌赤再醒来时,已经被月离绳子死死的绑在了床上。
月离缩在床头一角,似乎因为过于困倦而睡着了。
被一个丫鬟算计,凌赤既觉得羞辱气愤,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压着怒火,唤了她几声:“月离,月离,醒醒。”
月离迷迷糊糊揉了揉眼,“你醒了?天还没亮呢,再睡一会吧。”
凌赤拧紧了眉头,“你等天亮做什么?”
“天亮了,等我和我们夫人商议过后,由夫人定夺,再决定放不放你。”
“你自己决定不行吗?”
“不行,你这人行事奇怪,我怕有我想不到的陷阱,万一私自放你走了,连累我们府上,我岂不成了罪人?如你所言,夫人待我不错,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告诉她。”
凌赤急道:“我的事跟你们府又没关系,我给他们设什么陷阱?这样,你把我放了,我送你一箱珠宝。”
月离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天下人,都是见钱眼开忘恩负义之徒?本来我还想让你好好睡着,现在你给我闭嘴吧。”
月离说着把手帕团成一团,塞到凌赤嘴里。
再把他的匕首拿出来,抵在他脖子上吓唬他,“别把我惹急了,我虽然是个丫鬟,但是逼急了也能跟你一命换一命。管你是什么王子,少跟我摆架子,下次再敢用匕首抵着我的喉咙,我就让你死。”
凌赤无奈的闭上眼,气爆炸了。
往日多少大风大浪,刀尖舔血也能安然度过。哪成想今日被一个丫鬟拿住了,真是阴沟里翻船。
月离也不高兴着呢,好端端的,简直是飞来横祸。莫名来了这么一个主儿,她还得费心琢磨着如何处置。
两人各自别过脸,月离背对着他睡到天蒙蒙亮。
院子里开始有人起来打扫了,月离放下床幔,穿好了衣服过来看他一眼。
“我把布团拿出来,给你喝点水,你别出声。
我帮你想过了,要是真如你所说,你做的事和我们这不相干,夫人知道了,也会放你走的。
但是你要是叫嚷起来,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就不好说了。
你虽然是王子,但是犯了事,捕快要抓你,你也算逃犯。
我们收留你再放了你,不成了窝藏逃犯包庇逃犯了吗?
所以,你还是听我的,老实等着。我的房间没人进,你在这躺着就行了。”
凌赤心底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月离将手帕取出来,给他喂了点茶水,又把床幔放好,遮得严严实实的,出去了。
*
这几日谢明铖和孟晚遥起得晚,无事就在府里。
月离想着还是寻个空,单独将凌赤的事回了孟晚遥,之后要不要告诉三爷,由夫人定夺。
她在院子里踱步,留心听着正房里的动静。
流鸢起来见着她,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起得这么早,但显得我们懒惰。”
月离笑道:“我怕夫人醒了,叫不到人等急了。”
流鸢挽着她的手,“他们何时起过这么早?走吧,咱们先吃饭去,他们且得睡着呢。”
几个丫鬟并胡妈妈、邹妈妈等人一起在厨下偏厅用了饭。
月离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吃几口,“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胃不舒服,有些吃不下,你们先吃。”
月离回到院里,正房那两位还没动静,不由心内焦急。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
里面刚有了动静,门外来人急报,宫里太监来传旨,让谢明铖进宫陪皇上用早膳。
府里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旨意,一阵手忙脚乱。
孟晚遥连忙帮他换上朝服,又急急吩咐道:“拿些可入口的稀粥小菜来,陪着皇上吃饭肯定吃不饱,你先垫两口。”
谢明铖道:“无碍的,等我回来再吃也是一样的。”
孟晚遥叹了口气,沉着脸,很是不悦。
“怎么了?没睡好是不是?”谢明铖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疼道:“等我走了,你再好好睡会儿。”
“睡不着。”孟晚遥眼底满是担忧,“前些日子皇上一顿饭,逼着纯玥和西疆公主一起嫁过去。今日又莫名其妙的让你去吃饭,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呢。皇家的饭,岂是那么好吃的?”
孟晚遥素着脸,挂着淡淡的愁容,长发柔顺的如瀑布一般垂下,端的十分楚楚可怜。
谢明铖将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将人搂到怀里,“别担心,我不是四皇子,我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管皇上有什么提议,我会顶住压力的,他总不能强人所难。”
孟晚遥点了点头,“如果是不好拒绝的事,你也不要太不给皇上面子,先拖延一番,回来和我商量商量,两个人的办法肯定比一个人多。”
“知道。”谢明铖亲了亲她的脸,流鸢已经用扇子将粥扇到温热了,谢明铖喝了半碗,又吞了三四个小笼包,这才进宫。
孟晚遥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看着他背影愁眉不展。
月离走了过来,刚要开口,门外又来报,“舒小姐回来了!”
孟晚遥一喜,“舒儿回来了,快,让她进来。流鸢,给我梳妆,今儿不睡了。月离,让厨房再添些吃的来,我和舒儿一起用早膳。”
“是。”月离赶紧到厨房去吩咐。
谢舒遇此行格外顺利,一进门便将包袱交给流鸢,让她放在柜子里收好。
孟晚遥道:“连夜赶路了吧?饿不饿?吃点东西,赶紧睡一觉歇歇。”
“我在马车上睡得可好,不过肚子倒是饿了。进城时还想着,您这会儿八成没起来,我能赶着和叔祖母一起用膳呢。”
谢舒遇洗了手,两人坐下边吃边聊。
谢舒遇低声道:“女先生跟我一起回来了。”
孟晚遥一惊:“人在哪儿?”
“我怕带到这儿太扎眼,让胡掌柜安排到咱们念久堂的客栈,悄悄住着。她说必要时候,她也可以帮忙作证。”
“好。”孟晚遥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边早膳还没用完,那边霍锦心又派人传信,让孟晚遥回娘家一趟,回春堂的赵六找到了,人已经扣在孟府了。
真是事有凑巧,孟晚遥盘算着手里的证人证物,是时候准备收网了。
她放下筷子,决定赶紧去孟府见见这个赵六,临出门前吩咐月离看家,“这几天咱们府里的事儿不会少,等我走了,你交待好下人们,让他们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引人注目。
有生人来咱们府里打探,一律撵走。我要办一件大事,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月离应下,看着孟晚遥匆匆离去,连早膳都没吃好,也不好再拿南夷王子的事烦她。
她按照孟晚遥的吩咐,把府中下人叫到一起,交待了一番,让他们各自散去到各处当差。
她如今和流鸢一样,是孟晚遥的贴身丫鬟,管着府中许多事。
素晴走了,青苗经常跑外面的事。
平日里流鸢和她一起操心还好,今日流鸢跟着孟晚遥回孟府了,是以府中大小事都来问月离。
月离忙活到半上午,才清闲下来,不由捂着肚子道:“我都有些饿了。”
邹妈妈笑道:“你早上吃得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谁不吃饭不饿呀?”
呀!一句话提醒了月离,凌赤还在她房里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