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跑着进来,又跑着出去。
孟晚遥尴尬得满脸通红,谢明铖笑着用指腹拭去她唇边暧昧的水迹,“你脸红什么?该害羞的是她。让她不敲门就进来,给她个教训。”
孟晚遥娇哼一声,“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厚脸皮?不知羞。”
她脚步飞快的离去,谢明铖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摸了摸湿润的薄唇,暗自回味。
未央是得了消息来的,她这一来,倒省得孟晚遥特意派人去请她。
本来纯玥心情低落,孟晚遥想着大家在一块说说话,心里能好受些。
她让人从铺子里拿来几款最受欢迎的点心,月离又做了杏仁豆腐、牛乳软糕、雪绵豆沙等点心,还有些干果蜜饯,屋子里烧得暖暖的,沏上一壶普洱茶,三人在暖炕上或卧或坐,自在悠闲。
纯玥睡了一觉,心情好了许多,感慨道:“还是你这里好,像个世外桃源。”
未央嘴巴塞得鼓鼓的,连忙应和着,“就是就是,我家里还有父母管着。纯玥姐姐家里也是一大堆人,还是表姐这里最好,只有你和姐夫,姐夫还不拘着你,能随便陪我们。姐夫又是个洁身自爱的,没有弄一堆妾室来烦你的心。”
孟晚遥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把茶往她面前推了推,“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未央缩了缩脖子,“纯玥姐姐,你别多心,我不是故意说这个,让你心烦的。”
“没事,这件事怎么也绕不过去,你不提我自己也是要提的。”
三人正说着,流鸢敲门进来,“四皇子刚刚派人送来口信,他说知道纯玥郡主不想见他,所以他就不过来烦你了。但是让您记住一句话,他之前答应你的,全都算数,从来没打算反悔。就算娶了西疆公主,答应你的事也不会变。”
“知道了,下去吧。”
纯玥叹了口气,把茶杯推到一旁,“给我拿点酒来吧,我想喝酒。”
孟晚遥让流鸢抱来一坛杏花酿,三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未央忍不住好奇,“四皇子所说的答应你的事,到底指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纯玥冷笑,“答应让我做皇后呗。他真的挺逗的,以为我跟着他这么多年是为了做皇后,呵呵。”
未央气愤道:“既如此,干脆解除婚约。世上男儿千千万,干嘛非要他呀?”
纯玥垂下长睫,猛灌了一碗酒,“我也想过解除婚姻,可我跟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解除?”
“什么?”未央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未央还小,你和她说这个干什么?”孟晚遥忙对未央道:“此事事关纯玥的声誉,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你听到就当没听到,记住没有?”
未央点头如捣蒜,纯玥却浑不在意道:“我还哪有什么声誉?人家西疆公主堂而皇之抢我的男人,我的脸早就丢尽了。
未央,你记住,无论一个男人在婚前,跟你再怎么花言巧语山盟海誓,你都不要把自己交给他。
男人为了上床,什么都编得出来。如果你傻乎乎的信了,就是真蠢,我就是例子。”
未央喏喏道:“我记住了。别的男人也就算了,可是四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尊贵的皇子,他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纯玥已经有些醉了,嗤笑一声,“千万别提尊贵这两个字,他们男人不是说不管什么样的女人,脱了衣服都一个样吗?男人难道不是这样吗?别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色心一起的时候,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唉,我算是大彻大悟了,可惜,太晚了。”
纯玥又饮了一杯,孟晚遥忙按住酒坛,“别再喝了。”
纯玥眨了眨眼,泪眼汪汪的请求,“你让我喝吧,喝多了不难受。”
孟晚遥犹豫片刻松开手,由她去了。
未央和孟晚遥陪着,也喝了不少。
到傍晚,天色将暗的时候,三人都醉倒了,睡得不省人事。
谢明铖推门进来,抱走了孟晚遥。盛淮景跟在他身后,抱走了纯玥。
流鸢和月离轻手轻脚的收拾了残局,见未央一个人歪在暖炕上,给了她盖了条棉被。
*
那次出走,是纯玥为自己的亲事做得最后挣扎。
然而,还是改变不了结果。
宫里很快举行了一场小型的家宴,皇上、德妃、护国公、四皇子、纯玥郡主,还有西疆王和西疆公主阿娜丽。
几天后,皇上下旨,给盛淮景和西疆公主阿娜丽赐婚,同时说明纯玥郡主和盛淮景有婚约在前,让她们一同完婚。
封盛淮景为景王,纯玥和阿娜丽同为王妃,不分大小。
同时,皇上也给了护国公府丰厚的赏赐。
未央和孟晚遥一同去探望出嫁前的纯玥,见她神色淡淡的,未央便安慰她:“皇上给了这么多赏赐,可见他是更偏爱你的。”
纯玥淡淡道:“心虚而已。”
孟晚遥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已成定局无力改变的事,多想无益。你怨恨也是这样,高兴也是这样。人总是郁郁寡欢,会生病的。明天就要出嫁了,你想开些,知道吗?”
纯玥含泪点了点头,忍不住抱着她们俩,“我嫁过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经常出来找你们,你们一定要常来看我,不然我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跟谁说。”
未央哇一声哭了起来,“别说了,别说了,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你这么好,他们凭什么欺负你啊。”
孟晚遥也忍不住落泪,轻声道:“都别哭,想点好的。那个西疆公主初来乍到,肯定不如你人头熟,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不欺负她就是你心善了。我们住的又不远,天天都能去看你,你就放心吧。”
第二日,孟晚遥心情复杂的参加了三个人的婚礼。
婚宴办得很隆重,从中午一直办到晚上,宴会结束,天都黑了。
孟晚遥坐在马车里等谢明铖出来,听见那一边的马车一直传来咳嗽声,不觉有些烦躁。
她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只能见到马车里的男子搭在车窗边的手,上面有斑斑的红点。
孟晚遥熟读医书,立刻有了判断,从小瓷瓶里倒出两粒淡绿色的药丸,交给月离。
“你去给旁边的人送去,让他服下,即刻就好。”
“是。”
月离握着药丸,走到那辆马车前,唤了声:“公子,我家夫人听见你一直咳嗽,特命我送两粒灵药来。”
马车里沉默了一霎,随即一个沙哑的嗓音口音生硬道:“我此刻有些虚弱,不便上前,劳姑娘送上来。”
月离一想,这景王府门口到处都是人,孟晚遥就在旁边,也没有多想,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刚爬上去,一柄利刃便抵住了她的喉咙。
男人压低了声音,“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