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给了江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一点也不害怕他此时杀人一般的威压,走到他面前,“怎么的?想打我?你打得过我吗?
我再说一遍,别来骚扰我,也别在我基地门前跟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不走。
我看在你们是军方的人,一再忍让,但还没忍到允许你私自触碰我。
刚才如果换一个普通人,现在他抓我的那只手已经飞了,明白吗?
你自己想想,你是为了什么被我宽恕。
是因为你赵成奕吗?
你觉得你有脸吗?你配吗?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心里清楚。
别特么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真是瞧不起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成奕想追上去,被江冰死死拦住。
赵成奕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拳砸在江冰肩头。
碰地一声,江冰踉跄着退了两步,赵成奕死死攥紧拳头,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你们也全都这么想的,对吗?
是我错了,对吗?
我不该弄死那个崽种,应该让他在我家耀武扬威,分走我父亲的全部遗产,看着他一步步取代我,对吗?”
江冰讳莫如深,褚副官眼观鼻鼻观心。
当年,赵成奕的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一个小儿子。
赵成奕母亲知道了,气得心梗而亡。
赵成奕痛恨父亲和那对母子。
一次任务,赵成奕的父亲重伤濒死,临死前,他对着手机录下遗嘱。
说要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赵成奕的爷爷,把外面的那对母子接回来,继承他全部的遗产。
然后就撒手人寰了。
赵老爷子痛失爱子,百般思虑之后,还是把那十六岁的小孩子接了回来。
并且将儿子的遗产全都分给了那个私生子,却写明了,把自己的全部遗产都交给赵成奕。
他的遗产,是赵父遗产的数倍。
但,这其实不是数量的问题。
赵将军这样的做法彻底让赵成奕寒心,他变得疯狂危险,偏执堕落。
打架,酗酒,受伤,住院,用尽一切办法给爷爷添堵。
爷爷百般忍耐,一再强调是他父亲的意愿,父亲已经死了,希望他这个做孙子的,能全一全他这个父亲最后的心愿。
赵成奕却绝不原谅,他看着自己私生子的弟弟百般作死。
最后真把自己作死了。
赵成奕没有动手杀人,他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但是赵老爷子却认为是他杀了弟弟,爷俩矛盾再次激化。
赵老爷子没能保住儿子最后的心愿,他悔。
赵成奕没能等到爷爷的一声抱歉,他怨。
那之后,事态越来越不可控。
大概归结为,孩子越来越作妖,越来越会闹。
只知道行军打仗的爷爷,像是带兵打仗一样,用自己的威压弹压孙子。
孙子为了给爷爷一点颜色看看,越发挑衅作死。
爷俩相互深爱,相互虐待,相互愧疚,又都不肯先低头。
一步步,走成了现在这样。
次日,基地又来了一群人买货。
数量比较大,白夭夭亲自监工。
晨起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淡白色的光晕。
整个人都有一种如仙似幻的感觉,像是开了柔焦滤镜。
冯盼儿将货品清单递过来给她,一边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嘿,这小脸儿,真嫩,一掐一包水~~啧啧。”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这张每天风吹日晒的老脸。
羡慕啊~
白夭夭拍开她的魔爪,开玩笑地说,“放肆放肆,胆敢以下犯上?叉出去,赐一丈红~”
冯盼儿哈哈大笑,搂住她的肩膀,“皇上,微臣知错了,哈哈哈哈~”
两个美女嬉戏玩闹着,实在太过养眼了。
周围的男女们都看呆了。
心里着实羡慕乐园基地里的居民。
就不说生活条件多优越了,只说每日能看见这样的大美女,都是一种幸运啊!
美貌不能当饭吃,但是美貌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多吃两碗饭。
送走了买家,白夭夭这才把眼神转向不远处的一个人。
这货从刚才开始,就在一边探头探脑地看着她。
贼眉鼠眼,狗狗祟祟。
白夭夭知道是谁,忍不住偷笑,暂时支开冯盼儿,朝着那个人影走过去。
赵成奕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藏着了,干脆走到白夭夭面前。
他眼下乌青,脸色比之前更惨白。
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有些尴尬地说,“昨天……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你说的对,没了我这个身份,我确实什么都不是。”
说完,把手里的纸袋子塞给白夭夭,“这是赔礼,你收下吧,我向你道歉。”
白夭夭低头看了看纸袋子。
里面是一包白糖,一瓶十分珍贵的洋酒,还有一瓶全新的护肤品。
哦豁,是腊梅儿的,价值不菲哦~
这些东西的确十分珍贵,白糖在现在来说,是硬通货,一包卖个十几晶核都算便宜的。
洋酒和护肤品放在过去,这一瓶就要小五位数。
莫说在现在当做赔礼,就是在过去也算是价值不菲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在白夭夭眼里并不算什么,她空间里几乎已经堆满了。
白夭夭抬头看着他,“你这是一晚上没睡觉,忽然悟了?”
赵成奕嘴唇嗫嚅了一下,露出了憨态可掬的局促。
这倒是比他日日凹造型的样子自然多了。
没办法,他爷爷最讨厌别人做作,用力过猛,表演型人格。
他就必须伪装成那副模样,目的就是膈应老头子。
现在不用装腔作势,其实他自己也举得轻松了不少。
“白夭夭,我问你一个问题。”
白夭夭点头,“你问。”
“嗯……就是……如果,说对不起的话,真的有用吗?”
“什么?”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白夭夭没明白啥意思。
赵成奕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俊脸爆红。
赶紧干咳了一声,“没……没事,就当我没问。”
说完,转身就要走。
白夭夭还没回过神来,他又转身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下定决心一问。
“我是说,如果我跟我爷爷说对不起,还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