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寒光闪过，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苏辰拍着影子肩膀的那只手。
苏辰笑容不减，任由匕首滑落，他笃定影子不敢下手。
结果亦如他所想那般，匕首稳稳停在苏辰手上方1cm处。
“为什么不避开？”
与此同时，前方传来影子沧桑的声音。
若不是他察觉到背后的人是他惹不起的人，这一下肯定是要砍下，并当作尸体处理。
这是他的工作，他习以为常。
再者，身后那位【隐者】可不至于连这点反应力都没有。
苏辰屈指弹了弹匕首，听着上面发出的脆响，称赞道
“好刀。”
收回手掌的同时，理所应当地回答道：“因为你不敢。”
“你手足够稳，绝对能在知晓我是谁后停下动作，如果没有……”
苏辰顿了顿，“那我就不敢保证，你是否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了。”
影子沉默数秒，将自己吃饭的家伙收回，转身面对苏辰。
面罩将他的脸部遮住，只露出眼睛，那充满疲惫的锐利眼睛看着这位地位崇高的大人，低语一句
“您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就算我不离开，你也不会说出去。”
影子沉默着没有回应。
苏辰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
“毕竟你明面上的工作，可支撑不起艾薇的药钱。”
声落，带着杀意的匕首带着决绝毫不留情地挥下。
下一秒，苏辰徒手抓住了这把被他称赞的匕首，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眼神狠辣的中年男人：“艾薇欠小吉祥草王的，该还了。”
“你，你要做什么？！”
沧桑的声音带着慌乱响起，影子满眼焦躁，试图让手中的匕首抽离，却被拿捏的纹丝不动。
“她还是只个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噢？那我跟她说说，她最引以为豪的父亲，背地里其实是给教令院干活的刽子手，专门与小吉祥草王对着干，你猜猜她会如何？”
苏辰继续出言讽刺
“想想看，一边受着小吉祥草王的恩惠，跟孩子说祂是好人，一边做着对不起祂的事情。当艾薇知道这些时，应该会很精彩吧。”
苏辰的话，让影子从眼中喷涌出怒火，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很想很想冲动一次，但现实、孩子，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影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虽有郁气凝结在心口，但好歹能冷静下来思考东西。
他沉默半晌，睁开双眼后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不光知道是你，我还知道，当时我与小吉祥草王送药剂时，你压根没有睡着。”
苏辰手指勾了勾，一缕清风在指尖环绕、雀跃：“风的轨迹太明显了。”
说着，他看向面前这位父亲，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说实在，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一个人硬是将患有魔鳞病的孩子拉扯到大，吃了不少苦才有现在的实力吧。”
对于苏辰的话，他不想有任何评价，只是冷声回应
“那你应该知道，我需要这笔钱。”
“哪怕当狗？”
“哪怕当狗！”
影子的声音低沉：“当狗就能让我女儿多活几年，为什么还要去挑去选？”
“你根本不知道现在一瓶缓解魔鳞病的药剂有多么昂贵，哪怕是当大贤者一个只会杀人的狗，也才堪堪度日。”
“你以为我不想站在阳光下，有得体的职业，举手投足间让女儿崇拜？”
“体面的代价是微薄的薪资、是面对痛苦的无力、是眼睁睁看着艾薇离去，我为什么要去做这这样一个选择？”
“我很庆幸我有神之眼，能当条狗。”
“如果连这狗都当不好，那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薇痛苦哭叫，却无能为力。”
影子话语平淡，甚至很小声，生怕惊动到进入净善宫里的阿扎尔。
但就是这平淡的话语，能让人感受他有多么无助。
“我知道我身上的罪孽已经无法洗清，您是大人物，麻烦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一命。待我送艾薇平安走到终点的那一天，我会赎罪。”
他低下了作为父亲的头颅：“求求您。”
苏辰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应该庆幸你还有用。”
“我确实很庆幸。”
不然，【隐者】应该已经把他杀了。
影子深知这个道理。
苏辰点了点头，旋即拿出先前多托雷赔给他那瓶蕴含大量生命能量的药剂：“这瓶药剂能延缓魔鳞病发作一年。”
“换而言之，在这一年艾薇将作为一个健康的孩子，漫步在大街上，去看看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事物，用她的眼睛去这个世界。”
“同时，你还能够在冒险家协会任一份闲职，工资绝对比你现在要高，也能让你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孩子。”
影子目光紧紧盯着那瓶药剂，眼睛
凡事必有代价，除了小吉祥草王的善良，影子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那一份药剂，他真的特别想要，这可能是他女儿此生唯一一次能够出行的机会：“那么，代价呢？”
沉默半秒，他改掉了之前的话
“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获得这些东西。”
“很简单。”，苏辰耳朵微动，听到了里头阿扎尔正在往外走的声音，“将阿扎尔的罪状全部收集起来，在关键时候听我命令将其展示在大众面前。”
“…那是教令院，这是须弥。”
影子犹豫了，他明白阿扎尔在教令院里面渗透了多少。
毫不夸张的说，百分之八十的院系都以他为首。
影子怕自己得不偿失。
“那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条件我给你了，答不答应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苏辰收起药剂，转身消失在黑夜中，由风传递给影子最后一句话
“你应该相信小吉祥草王。”
影子独自站在阴暗处，双拳紧握，滴滴鲜血从指缝中滴落。
但也没有他思考的时间了，大贤者在呼唤他这条随叫随到的狗。
“去，把妙论派那个刚成年的纯货给我带来，今晚爷要玩个嫩的。MD，苏辰那臭小子的狐狸真火辣，看得老子到现在都不上不下。”
“……是。”
影子的回应，比平日要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