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就呆几天,但没过多久荧又忙了起来,满稻妻乱跑。
临清籁岛与雷音搏斗、于白夜国窥上古秘闻,在稻妻城管鬼族私事。
这一顿忙碌,又是拖了半个月。
短暂的歇息,她都会来苏辰家里坐坐,感受着这份安逸闲暇的氛围,
派蒙总是嚷嚷着不想去冒险了,荧也同意她在这休息,但每次都还是跟上荧的步伐。
按她的话来说,她可是一位专业的向导,荧没有她不行。
这一对好姬友在你侬我侬中眉目传情,让躺在申鹤大腿上的苏辰直呼好一对cp。
夭夭这几天总是一脸神秘的拉着申鹤出门,即使他问起,她也一脸理直气壮地开口
“女孩子的秘密,你不要多问。”
苏辰也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俩出门。
他也有在晚上敲旁侧及过,但申鹤一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用歉意的目光看向他。
她不能说。
这让他好奇拉满了。
好奇心害死猫,也能害死人。
在某一天他悄悄跟出门,站在屋顶看着她们走进木漏茶室,而后和神里绫华一起出门,三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她们之间有纠葛。
讶异之余,更多是欣慰开心。
看绫华的模样,想来是已经走出来了。
挺好的。
神里绫人似乎得到这几天就他一人的消息,总时不时喊他出门一起游街,手捧着奶茶看宵宫放烟花,蹲在地上看荒泷一斗进行鬼兜虫大赛。
作为本届大胃王比赛的赞助人,他深藏功与名。
珊瑚宫心海的借款也回到手中,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封信。
信中写着对苏辰的感谢以及稻妻与海祇岛之间的交易内闻,结尾告诉他有空多来珊瑚宫,她会好生招待。
当然,信被申鹤看到了,还被她用异样的眼神多看了几眼,那晚上是睡地板的。
早柚成功潜伏,这段时间都没看到她的人影,问过绫人,他笑着说她在试图长高。
言下之意就是去偷懒了,但立功在先,也就由着她去了。
只是两人走着走着,就会被突然出现的北斗拉去喝酒,这一喝就是一晚上干不了活。
但在这雷电将军亲自主持大局的时段,忙里偷闲也是很正常的。
绮良良得知苏辰要离开的消息,特地带了一堆小零食送给他,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要求,忍着羞红变成猫又给他rua了一会。
这让正巧回来的夭夭醋意横生,直接变成白狐蹦进苏辰怀里争宠,一副呲牙咧嘴护犊子的模样。
猫狐相争,苏辰得利,他手都摸到软了,她们还是没能分出胜负,相约着下次一定要苏辰说出他最喜欢猫还是狐狸。
当然,在绮良良离开之后,他将这个奖状赠给夭夭。不过在绮良良面前又是另一副说辞了~
有谁能拒绝一猫一狐为了针锋相对露出的柔软肚皮呢?
在有限的时间内享受双倍的快乐,拒绝不了,真的拒绝不了。
时间在一天天悠然自得中度过,于天朗气清之际,那两位大忙人终于结束了稻妻的事务,准备踏上前往璃月的归途。
这一趟回来倒是给苏辰带了一个伴手礼——
黑猫寝子的御神签,上面刻着一生吉祥四个字,寓意平安顺遂。
苏辰谢过,随后一起前往离岛。
来时一人一鸟,归时多人同路。
相送的好友并肩站着,朝苏辰挥手告别
“哈哈哈,下次再来稻妻时,可别忘了通知我啊,我这还有更好玩的火锅游戏呢!”
“君此一别,望有相逢日。”
“哈哈哈,苏辰,一路平安啊,这是来自荒泷天下第一斗的祝福。”
“哼,早该走了。”
“啊啦,记得帮我看好夭夭,她可是我鸣神大社后继宫司呢。”
唯独神里绫华抿嘴低头,一言不发。
她垂下的眼眸有千言万语,雾气朦胧间硬是咬牙不愿说出。
神里绫人看着在日暮中渐行渐远的死兆星,海浪声的翻涌也随着船只的远离逐渐平静,他转过头看着自家双手用力攥着衣角的妹妹,无言叹息。
几人很有眼力见的离开,荒泷一斗刚想要大喊,就被九条裟罗一把捂住嘴巴,拖着离开。
整个码头只剩下兄妹两人。
他遥望着宁静悠远的海平面,孤赏这难得一见的金鳞盛景。
稻妻多年雨季,终究还是等到了放晴的那天。
抬手升起一团水球,透过反射的水光看到了神里绫华因为咬紧牙关,嘴角渗出的血迹。
神里绫人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四周,而后轻声开口
“该回去了。”
但身旁的少女恍若未闻,依旧静静站立着,宛若石雕。
西落的黄昏将多余的温度赠给少女,却不见一丝升温。
即便在霞光照耀下,依旧冰凉。
他没有催促,只是轻唤一句
“听话。”
这两个字就好像对她有着极大的魔力一般,神里绫华僵硬的身躯动了,跟在兄长背后,一步步离开。
上了马车,整个车厢寂静无声,只能感受着车轮在沿途的颠簸。
托马眼神中止不住的担忧,但见家主摇头,他也没法开口。
只能看着大小姐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良久,寂静被车夫一句抵达冲散,神里绫人轻轻摇了摇神里绫华的肩膀,在她疑惑抬头的失神目光中说道
“到家了。”
“家……”
她口中喃喃,像是清醒几分,嘴角勉强挂起一抹淡笑,提了句身体抱恙,匆匆下车离开。
神里绫人拦住想要追上前的托马,再次摇头
“让她自己静静吧,之后再无念想了。”
神里绫华回房间后,再没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敲了门也没动静。
百废待兴之时,神里绫人还是选择将绝大部分时间留给工作,书房的烛火明亮到半夜。
工作结束之后,他伸了一个懒腰,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门,在院子内走走散心。
今晚的明月格外皎洁,连山崖的倒影都能完全看清。
只是他转过身正对门口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神里绫华身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大门门栏上,双手抱膝,脑袋一动不动地看向台阶。
半夜不睡的家妹,终于让绫人心头上了点火气,明白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将外衣披在她肩上
“半夜冷,怎么在这坐着?”
听着熟悉的声音,神里绫华没有回头,只是右手微微抬起,指向不远处的台阶
“哥哥,那里是我第一次见到苏辰的地方。”
她语气平淡,如叙述一般,回放着自己的故事
“我记得,他就浑身是血的倒在那,连呼吸都是有一出没一出,如果不是我救下他,应该早活不成了吧。”
“当时家里还出了问题,面对陌生人我不应该多管闲事才对。”
“但好像着了魔一样,我总觉得,不救活他,我会后悔一辈子。”
“您还记得吗,当时知晓这事时,您第一次对我发了火。”
神里绫人听着,回想起当年。
那是他正以瘦弱的肩膀扛起家族的初始,内忧外患下,连自己都自顾不暇,更不要说去管他人。
巨大的心里压力让神里绫人看到妹妹吃力的背着一个血人回家时,膨胀到最大。
他还是没忍住,第一次对绫华发了火,她当时那抿嘴委屈,眼角垂泪不敢说话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可您还是疼我,还是答应我让他住了进来。”
说着,神里绫华抬起头,早已满溢的晶莹从弯起浅笑的眼角落下,她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从内心涌出的委屈与不甘回荡在朦胧夜色中
“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输的偏偏是我啊!”
“您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她没有嘶喊,没有歇斯里底,甚至还能如平常一般询问。
但就是这样,能让人感受到她打从心底传来的悲哀。
即便明白这种事情不是她有所求便有所得,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渴求令她主动,尊严让她退后。
反复凌迟着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最后碾成粉末挥洒在风中。
她逃了。
每当见到他时,总没法调控自己的情绪,真到临别之际时,反而平静下来。
事不可为,她肩上不止有苏辰,还有神里家、还有社奉行、还有千千万万人。
她没法为了一个人抛下所有。
但没等神里绫人给她答案,神里绫华反倒自己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冷风的哆嗦让她清醒些许,她轻轻抹掉眼角的泪花,缓缓起身
“夜也深了,绫华也该回房休憩了,兄长大人您早些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说着,她将披在肩上的白色外衣取下,递还给神里绫人。
他没有接过,而是拿起重新披在神里绫华肩上
“走吧,我送你回屋。”
神里绫华怔了一会,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走在最前头。
明明只是短短数十米的路程,却让神里绫人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这一路,宛若既定的一生,总归还是有尽头。
站在门前,神里绫华似乎想到什么,转身将衣物递还给绫人时,平静的小脸上掀起一抹浅笑,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自问
“兄长大人,您说…要是三年前我不听您的话,跟着苏辰离开稻妻,那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反倒捂嘴笑了,笑着笑着,她用指尖划过眼角,而后对着神里绫人调皮地眨了眨眼
“就不让兄长大人多困扰啦,绫华睡了哦,晚安,绫人兄长。”
伴随着吱呀声,木门在神里绫人面前缓缓关上。
一滴滴血迹从掌心滑落,没由得,他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诗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绫人,这诗可太悲了嗷。”
“七词作诗倒是巧妙,何方神圣?”
“嗯……名字不方便说,倒是诗名可以告诉你。”
“讲。”
“《三五七言 / 秋风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