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叶舒言心头骤然情绪翻涌。
是他。
原来真的是他。
看着她瞬间红了眼眶,厉司程心头一紧,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瞒你的,我……”
女人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哽咽道,“我应该猜出来的,我一开始就应该猜出来是你的。”
刚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晚上,她头疼,反复呕吐,最后吐得浑身无力,连下床去洗手间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时病房里只有厉司纯。
厉司纯毕竟是一个女孩,面对一个走路都没力气的人,她连扶稳都吃力。
叶舒言刚离开床边,就一个趔趄,人直接往地上栽——
却在这时,一双强有力的臂弯搂住了她,然后直接把她抱起,送到了卫生间。
被抱起的一刹那,晕头转向的叶舒言莫名感到这个拥抱很熟悉,下意识地转头就看向抱着她的人。
却看见对方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由头到脚被罩得严严实实的,压根看不清样貌。
她有瞬间的失神,但因为当时实在太难受了,她也没有过多思考什么。
在卫生间一顿干呕之后,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人更是一阵虚脱头晕。
是穿防护服的人把她抱回床上的。
叶舒言头晕,人一占床,也没力气管其他了,眼皮直往下掉,最后就晕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就问厉司纯昨晚抱她的人是谁。
厉司纯说,“那个人是护士。”
“男护士?”
厉司纯下意识否认,“不是男的,是女的。”
叶舒言一脸不可思议,“女人长这么高壮,而且力气……还那么大?”
能轻易地公主抱她?
厉司纯挠着头,眼神闪烁:“这不……这不人家欧洲人跟咱们东方人本来身体结构就有差异嘛,人家天生就是长得高壮和力气大。”
“是……这样吗?”
叶舒言垂眸,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明情绪的失落。
是啊,就算昨晚的那人不是女人,也不可能是他。
他都回国了。
叶舒言想:可能就是她太离不开厉司程了,所以才会被谁抱着,都觉得是他。
见她敛眸不语,厉司纯以为她不信,连忙补充道,“要不是因为力气大,那人家医院能安排这人守夜班嘛。”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叶舒言一脸懊恼得看着眼前的男人:“是我太笨了,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是你的。”
可是他很狡猾,一般不会在她清醒,身体没事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大多数出现时都是她身体难受,分不住心神去留意他的时候。
厉司程看着眼睛湿润的女人,摸了摸她的脸颊,低笑:“幸好没被你发现,不然我这个‘护士’还怎么装下去?”
想起什么,叶舒言杏眸一转,“所以那次我发高烧,真的是你抱着我睡的,并不是我做梦?”
厉司程温柔又疼惜地看着她,“嗯,不是做梦。”
住进去半个多月的时候,叶舒言发了一次高烧。
那晚她浑身难受,迷糊间,感觉到那个护士把她抱在怀里哄。
她愣了一下,这辈子,也就只有厉司程会这样,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哄的。
那一刻,无助又难受的她无比希望在身边的人就是他。
“老公……我想我老公了,我想要我老公陪我……”
她烧得稀里糊涂的,嘴里就低喃哭着说出了心里的话。
“老婆,我在。”
“别哭了,乖,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迷迷糊糊间,她依稀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可当时她的眼皮好重,根本掀不开眼眸去看清,双手却下意识地拽住了那只温柔替她擦眼泪的手。
意识混沌间,她似乎还低喃了一句:“要老公抱着睡。”之类的话。
然后耳边就听见了那道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好,老公抱着你睡。”
那晚,她躺在床上,好像真就靠进了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中。
那种感觉十分真实,也让人很安心。
第二天退烧后,身边只有厉司纯在,叶舒言就没多想。
“我一直以为那晚是我做的梦,我以为你是在国内的。”
厉司程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亲她湿润的睫羽,“傻瓜,我怎么舍得真离开你?”
只是她不愿意让他留下,那他只能偷偷陪着了。
叶舒言眨眨眼,疑惑地问,“那你是怎么留下来的?”
“我去找大哥帮忙了。”
他根本没有跟季明礼一起回国,而是去了找季明俊。
而季明俊当时已经在舒芮那里知道叶舒言是故意让黛安骗厉司程,让他回国的。
站在男人的角度,季明俊很理解厉司程,这种情况,其实他们男人更愿意陪在自己的爱人身边照顾她们,而不是被她们推开,甚至是保护起来。
于是在征得舒芮的同意之后,季明俊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厉司程,并偷偷帮他安排了去病房。
听完这些,叶舒言努努嘴,不满道,“哦,合着他们个个都知道这事,就只瞒着我一个人?”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她身边,也就她一个人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那里感叹护士姐姐长得健壮。
厉司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也骗我一次了?我们一人一次算扯平了。”
叶舒言凝着他,心口微烫,“所以那两个月,你真的天天陪在我身边?”
厉司程轻轻搂着她的腰,喉咙微微发紧,“嗯,我都在。”
所以他见证着她这两个月来的所有辛苦煎熬。
第一个月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被反胃或者头疼缠绕,最严重的时候还会发烧。
也就是第二个月才渐渐好转的,到了最后半个月,她的身体才算是稳定了下来,营养和各种指标数据都达标。
头一个月,看着她难受,自己却无能为力,心痛如绞的时候,厉司程终于深深理解了她为什么要不让他陪着。
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心理上受折磨和煎熬,才甘愿独自承受一切的。
可她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难受。
她自己都这样了,却还第一时间为他做考虑。
厉司程抱着她,低头疼惜地轻吻她额头,然后偏头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老婆,我……”
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哽住,有些说不上话。
两人靠得太近,呼吸和心跳都在紧紧纠缠,叶舒言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她轻轻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嘴上却故意道,“笨死了,既然都留下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天天穿着那套防护服,你不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