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言愣了愣,看着他一脸期待的眼神,她说道:
“以前确实是我误会了你,抱歉。”
厉司程都还没来得及扬起的眉梢却在她的下一句话中彻底沉了下去。
“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叶舒言转身去开休息室的门。
再见?
厉司程脸色僵了一瞬,立马伸手抓住她的纤臂,将人拉了回来。
“不是,我不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吗?你还要闹?”他眉心紧拧。
他准备好的复婚资料都快蒙尘了,她还打算要跟他闹多久的小脾气?
叶舒言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半晌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以为我跟你离婚是因为我误会你跟李白晴有私情?”
厉司程薄唇紧抿,递给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厉司程,你还没搞清楚吗?”
叶舒言挣脱了他的手,退开两步仰头看着他。
“李白晴从来都不是我们关系走到尽头的根本原因。”
闻言,厉司程眉头深蹙,不解地凝视她。
“是,你是不喜欢李白晴。”她神色淡冷,
“但,这并不影响你讨厌我,也不影响你觉得我不配怀上你们厉家的骨肉,不配成为你厉司程妻子的事实,不是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棉针,狠狠地刺进了厉司程的心脏。
“你说什么?”他声音低哑微颤。
叶舒言看着他,淡嘲地扯了扯唇,“如果不是厉老夫人临终有遗命,估计厉总一早就想跟我离婚了吧?”
“不是这样的。”他慌乱地说了一句。
“不是这样是怎样?”
叶舒言哂笑,用一种平静至极的语气说:“‘想要给我厉家生孩子,叶舒言,你不配。’这话是你亲口说的吧?”
厉司程身形猛地一顿。
想起那晚他丢下这句狠话之后就夺门而去事情,他脸上的色血倏地褪了好几个度。
“‘叶舒言,你是一个让人十分厌恶的人。’‘像你这么恶毒虚伪的女人不配进你们厉家的门’这些话……不都是厉总耳提面命,亲口对我说的?”
他对李白晴或许只是不喜欢,但对她……是厌恶极深。
厉司程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让他顿觉呼吸不顺,心惊如麻。
看着她目色淡冷却又带着自嘲地一句一句重复着他曾经说的那些混账话,厉司程有一种被一下一下打脸的感觉。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惊悟,自己竟在不经意间对她说过这么多伤人的话。
“言言,我……”
他喉咙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却觉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眼底一片猩红,脸色难看的样子,叶舒言依旧神态平稳无波,只抿了抿唇:
“厉总,我希望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讨论我们那段不堪的婚姻。这些让大家都不舒服的话,以后就都不要再提了。”
“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没再去看厉司程的反应,只轻声似对他说,又似对自己说道:
“你我都已经有了新的人生,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了,那样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
她说完才抬眸看着他,认真道:“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话已至此,再见!”
说完这些,叶舒言转身开门离开了,独留身后那抹僵硬如雕塑的身影。
厉司程脚底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久久立在原地。
第一次,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伤了她的心,而她……已经在渐渐远离他了。
那种失去掌控的恐慌让他心口一阵一阵地抽搐。
他分不清抽痛的地方到底是胃,还是心脏,意识慌乱间,他终于回过了神,抬步就往外追了出去。
刚出门口,猛地就撞上了一个人。
“厉总?”
罗宾被厉司程撞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一抬头竟看见他一张脸惨白无血,踉跄了两步之后身体就往旁边栽去。
罗宾吓得赶紧上去扶住他。
“厉总,您这……唉!我还是先送您去医院吧。”
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刺激,引发胃疾加重了。
厉司程摇了摇头,咬牙忍着痛,推开他就继续往前追去。
罗宾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低声道:“厉总,太太已经离开了。”
果然,他这话一出,某人身形就一顿,随即身体就缓缓倒下来。
“厉总。”罗宾立马搀扶住他,“我送您去医院。”
他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了,趁着他没有力气反抗,直接扛过他的胳膊,强行将人带走。
那一晚,厉司程是在医院度过的。
看着他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却一直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不动,罗宾忽然十分后悔自己今晚的自作主张。
他主动跟厉司程承认错误时,厉司程只是眼皮动了一下而已,并没有出言责备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一直就盯着天花板,眸光时而空洞,时而深沉如海,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罗宾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感觉的出来,厉司程受的打击不小。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就跟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出了院,他就直接回了公司,并没有像昨晚那样,站都站不稳了,还不顾一切地要去找叶舒言。
另一边的叶舒言。
昨晚的事情对她带来的冲击并不大。
虽然曾经她十分介意李白晴的存在,但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与厉司程的婚姻失败,根本原因并不是她。
不过能借此机会跟厉司程划清界限,倒是一件不错的事。
很快,她的心思便又投入到花店经营的事情上了。
晚上十点多。
厉司程的车缓缓停在了望江嘉府的小区外最能清晰看见A栋的位置上。
他就这样抬眸深深地看向1201单元的方向。
其实叶舒言从花店回来时,他就已经跟了她一路,几次三番地,他都想追上去下车找她。
他想告诉她,其实从结婚那一刻起,他就从没有想过要离婚的。
哪怕领证后发现是她下药算计的,他很生气;哪怕后来奶奶因为她而抢救不过来,他愤怒,他也从没有动过与她分开的念头。
她从来都不知道,当初被下药,当他看到身边的人是她时,他的内心是有多惊喜和庆幸。
身体拥有她时的那种愉悦和兴奋,几乎都能超出药效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