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挨了一巴掌摔倒时,叶舒言的右手着地磕碰了一下。
秦医生给她拍了片子检查了一遍,说接下来得连续敷药两周才能把骨折受损的地方养回来。
叶舒言在医院打了几瓶吊瓶,下午五点多才回家休息。
躺在床上,她缓缓闭上眼睛。
脑中渐渐浮现今日与叶氏夫妇他们争执的画面。
虽然她早已不在乎这三个人了,但亲口说出断绝关系的话,今天还是第一次。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完整的生命中忽然缺失了一角。
尽管这一角本来就是坏死的,需要切除,但摒弃了之后,她还是无法忽视这一块的空缺。
虽说并没有伤心,甚至是感觉得到了解脱,但她心头总也不免会出现一种空虚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这一角的空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人能给她填补上了吧。
她忽然之间就好想好想奶奶。
以前她每一次被叶氏夫妇训斥打骂,或者被叶茂德欺负之后,都会第一时间想要找奶奶哭诉的。
现在也是如此。
她真的好想……再跟奶奶说说话。
告诉她,自己今天又挨打了。
更想告诉她,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再挨那几个人的打了。
不知道是心情问题还是药效问题,叶舒言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最后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晚饭,厉司纯进房间喊了几遍,也没将人喊起来。
厉司程坐在客厅,拧眉看了一眼手机,又担忧地看向房间的方向。
“九点多了,你快去叫她起来吃晚饭。”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厉司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刚刚都让我进去喊多少遍了?”
厉司程横她一眼:“那你有一次是能把人叫出来的吗?”
要不是她说什么男女有别,非拦着不让他进房间,他用得着求她去叫人?
厉司纯无奈地叹口气,好脾气地说道:
“她刚刚在医院打了葡萄糖,晚点吃东西没影响的,你就让她安生地睡个觉,成吗?”
听见她这么说,厉司程终究是沉默了。
他不是想要打扰她休息,可刚刚她晕倒,他抱她的时候,发现她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他就怕她不吃东西会更瘦。
“你在这守着她。”
见厉司程忽然起身,厉司纯不由问,“你要去哪里?”
“我回去叫陈嫂给她……给你们准备宵夜。”
一听宵夜,厉司纯眼睛亮了一下,“那我要吃饺子和……”
正想着要给叶舒言带什么营养餐的厉司程瞥她一眼,“带什么就吃什么,你哪来这么多要求。”
“……”厉司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步离开的厉司程。
他当初在医院求她吃宵夜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态度的吧?
眨了眨眼,厉司纯也没去深究个中缘由,低头又拿起了手机打游戏。
打着打着,她眼睛就犯困了起来,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就倒下睡着了。
以至于……
主卧的门开了,穿着白裙子的身影从房中出来,然后缓缓走向玄关,打开门出去了,她也浑然不知。
——
厉司程带着宵夜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了。
他拎着食盒,走到门前刚想摁门铃,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疑惑地皱了皱眉,厉司程才推门进去。
走到客厅,发现厉司纯正趴在沙发上用披肩蒙着头睡觉,而主卧的房门,是开着的。
他在厅中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女人的身影。
放下手里的东西,厉司程过去毫不客气地扯开披肩,将睡得流口水的厉司纯给拽醒。
“她呢?”
被晃醒的厉司纯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了他一眼,坐起来,“你来啦。”
厉司程又问:“言言呢?”
“言言不是在房间……”
厉司纯说着望过去,看见房门打开了,不由一愣,“言言出来了吗?”
说完她发现厅中并没有人。
随即,她忙跑画室和客房看了一遍,也没人。
“大门是你打开的吗?”
“门?”厉司纯一脸茫然,“我没开过门啊。”
她立马反应过来,“所以……言言出去了?”
厉司程看着她,“你在家看个人也能看丢?”
“我马上打她电话。”
厉司纯自知理亏,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叶舒言的电话。
三秒后,主卧里就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厉司程眉心一跳。
她外出连手机也没带?
厉司纯:“言言会不会是心情不好,到小区公园散心了?”
“我下去找她。”
看着转身就疾步出门的男人,厉司纯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她哥……好像比她还着急。
“等等,我也去。”
她赶忙抬步追上。
兄妹俩在小区里,里里外外得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人。
“言言手机都没带,不在楼下她还能去哪里?”厉司纯不免有些担心了。
别看言言表面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可最爱的亲人没了,跟家里又断绝了关系,接踵的糟心事连翻打击,再坚强的人也该要崩溃了。
“哥……你说言言她不会……想不开吧?”厉司纯惶恐不安地望向她哥。
而后者,脸色阴沉,眉头皱得死死的,“别胡说。”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长腿已经飞快地往保安室去了。
与此同时,他拿起手机给罗宾打了个电话。
在小区的监控里,终于发现了叶舒言的身影。
监控里,一身白色长裙的叶舒言从东门走了出去。
厉司程的目光落在显示屏上那抹纤弱的身影上,当看见她是赤着脚走出去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尤其,他还发现她走路像一抹幽魂似的,只是机械地,漫无目的地往外走。
“你们没看见她状态不好,鞋子都没穿吗,你们,你们怎么能放她出去?”
“呃,可我们也没权利干涉业主的自由呀……”
厉司纯还在跟安保人员说话,一旁的厉司程却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
罗宾赶到的时候,看到厉司程脸色阴沉得可怕,猩红的双目中隐约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找,马上给我找人在小区附近仔仔细细地找,一定……要找到她。”
他话到最后,声音隐隐发颤。
三更半夜,她一个女孩,就穿着一条家居裙子在街上晃悠,那得多危险?
“是,我即刻安排人手。”
知道是叶舒言不见了,罗宾不敢耽搁,立马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