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言没过多解释,只笑笑道:“这里适合写生。”
当年厉家愿意出资让她与厉司纯同上皇家艺术学院,目的是为了让她能贴身照顾身体不太好的厉司纯,所以要求她报的,也是厉司纯喜欢的戏剧艺术专业。
但厉司纯知道她的爱好是画画,所以就偷偷地瞒着家里给叶舒言改到了美术系,成就她的梦想。
叶舒言很有画画天赋,大学期间她就已经在偷偷地画作了。
一开始,她取名Mr.sun,但只作了一幅“破茧”,之后就改名为——青灯。
青灯这个作者名她一直沿用至今,在外海更是发表过不少作品。
只是她从不真人露面。
一方面她本来就低调,另一方面,她是偷偷转到美术系学习的,而她的毕业证书上,专业一项还是写着戏剧艺术。
厉司纯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叶舒言这么说,她也就没什么怀疑了。
叶舒言请她坐下之后就给她倒了一杯茶。
厉司纯看着眼前的玫瑰花茶,“家里的花茶粉是你送过来的?”
叶舒言身子一顿,随即淡淡点头,“嗯。”
“就不能大大方方送过来?”
厉司纯看着她,“一年不见,你做事怎么变得这么偷偷摸摸了。”
叶舒言轻声:“怕你知道是我送的不肯要。”
“你以为磨成粉,调一种新的味道我就不知道是你?”
张妈知道她失眠,却并不知她喜喝花茶,而且外面买的花茶对她的失眠根本没用。
叶舒言沉默了。
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坐在一起,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想问问厉司纯这一年治病的情况,但自己一年来都没关心问候过她,这会儿她都痊愈了,自己才问,显得多余极了。
“你真给哥下药了?”
厉司纯突如其来的一问,叶舒言的脸蹭地就红了。
她蜷缩着手指,没敢看向厉司纯,“是。”
“我不信。”厉司纯审视着她。
之前她在气头上没多想,但这两天冷静细想了一下,她觉得这不是叶舒言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心头一撼,叶舒言有些惊愕地抬头看向厉司纯。
也只有她是如此相信自己的了。
心底涌起的动容和被信任的心酸很快就被叶舒言压下去了。
“他生日那天……好帅,我一时被他色迷心窍,没忍住……就给他下药了。”
这话从叶舒言嘴里说出来,厉司纯惊得是目瞪口呆了。
她不敢置信地在叶舒言身上看了好几圈,才愣愣开口:
“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猛的一面?”
“……”叶舒言耳根子都烧起来了,但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我现在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了,所以选择离婚。”
厉司纯端详着她的神情,良久,问道:“那你不喜欢我哥了?”
叶舒言喉咙一梗,但还是低沉道:“不喜欢了。”
因为身份的差距,又因为厉司纯和厉司程的关系,所以她对厉司程的爱恋,连无话不谈的厉司纯也没说过。
“总之这事就过去了,我和你哥……以后都不会再有瓜葛的。”
她歉意地看了厉司纯一眼,“让你一回来就看见这么糟心的事情,抱歉。”
顿了顿,她又轻声道:“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了。”
厉司纯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知道叶舒言偷偷给她准备花粉的时候,其实她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眼下尽管叶舒言表现得很无所谓,但相处多年,厉司纯还是能从她的反应看出,她心里是难受的。
可能是跟她的童年有关,她伤心难过时永远都是默默承受的,然后她还会很照顾别人情绪地表现出没事的样子。
看着这样叶舒言,她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她故意板着脸,
“怎么着,你跟我哥离婚了,就打算跟我也断了姐妹情了?”
叶舒言心头一颤,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自己对她哥哥做了这么缺德的事情,她……
“你……不怪我?”
“当然怪了。”厉司纯瞪着她,没好气地数落道:
“你说你急什么,要真喜欢了我哥,等我回来有的是法子帮你追他,你说你这……简直是一手好牌打烂。”
“……”叶舒言脑子有一瞬间宕机了。
“我哥他最讨厌女人对他耍心机算计他的,你倒好,直接撞他枪口上了,他能接受你才怪呢。”
叶舒言心里苦笑。
就算她没有这么做,她也得不到他的青睐的,毕竟他是有喜欢的人的。
“算了算了。”厉司纯说着又摆了摆手,
“反正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你们结婚的事,凭你的盛世美颜,想要再觅良缘不是难事,你也别愁了。”
这叶舒言还真不愁。
像她这种人,能掌控自己的人生,谋好生活已经是不容易了,还奢求什么爱情,良缘?
她看着厉司纯,眼底带着湿润,“你这算是……原谅我了?”
厉司纯傲娇地抬颌:“嗯~本小姐大度,懒得跟你计较。”
叶舒言顿时一阵鼻酸。
她以为,在她下药的那一刻就要失去自己这唯一的好朋友了。
所幸,苍天对她不薄。
虽然她要与厉司程断联系,但她真的舍不得失去这个闺蜜。
“好了,你别哭行不行,我最受不了你这样了。整得跟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厉司纯倾身过去轻轻抱住她,才发现,这一年里,叶舒言不仅脸瘦了一圈,身子也瘦了。
看来,这段婚姻对她来说是不幸福的。
如此,离婚了也好。
对她,对哥哥都是好事。
闺蜜俩和好,窝在一起又聊了好一会儿,厉司纯才起身离开。
“你等我一下。”
叶舒言说着便跑回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画筒递给厉司纯。
厉司纯疑惑地接过:“这是……”
“你的22岁生日礼物。”
厉司纯一怔,抬头看了叶舒言一眼,随即飞快地将画筒里的画取了出来。
打开一看。
画上是一个在舞台上穿着红色裙子翩翩起舞的女子。
而画里的女子,正是厉司纯。
油画将她起舞时裙袂的飞扬,脸上明艳照人的笑脸,甚至是盘发无意间掉落的几根头发丝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宛若照片。
红色的裙子,优美的舞姿,将本来就明艳动人的厉司纯呈现得就像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一眼生艳。
就连厉司纯本人都看呆了。
“言言,你这画得简直比我本人还漂亮啊。”厉司纯简直爱不释手。
“当然,这可是耗费了我三个月的时间的。”
“我就随口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破例的。”
叶舒言莞尔:“只为你破例。”
厉司纯在叶舒言心中的地位是很不一样的。
厉司纯是除了奶奶以外,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
而且她能走上这画画的道路,也是厉司纯帮她的。
叶舒言虽然作画三年,不少精品画作还被海外爱好者争先购买,但她从来不画人物画的。
这一幅是特例。
那是厉司纯的一次正式舞台表演,叶舒言在台下为她拍的照片,后来厉司纯就指着这照片开玩笑说,让叶舒言画来送她做22岁的生日礼物。
可惜,还有三个月没到她生日,她就因病出国了。
厉司纯回国后,叶舒言也一直不敢将迟到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怕她不肯收。
“吧唧”厉司纯激动地在叶舒言脸上亲了一下。
“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