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介芸宝迈开了步子,大步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箱。
邵择研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并不言语。
她将行李箱装好之后 ,拖动箱子,走出了房间。他立刻很自然地接过箱子,一路拿到了楼下的别墅门前。他说:“我送你。”
她歪着头看他,没好气地说:“谁说我现在要走了?”
他怔了一下,问:“你不走了?”
“哼。不是不走了。是暂时不走了。既然伯母把重任交给了我,那我一定要做好的呀。”
丰神俊朗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将她的行李箱放到一边,朝她伸出手,说:“来。”
她却没有欣然把手儿递过去,说了句“来什么来?我好累,要回房间睡一会儿。”
“我还以为你不走了,一下子多出些空闲时间,可以和我去爬阿尔卑斯山呢。”
“爬山?”她一脸望洋兴叹的表情,“阿尔卑斯山那么高,爬山一定很累吧?”
“如果你要休息就休息吧。”
“慢着!”她想到了什么,说:“你先跟我去胡里安的餐厅吧。”
邵择研欣然答应,驱车带她前往了胡里安的餐厅。
此时正是上午,餐厅刚刚开门,服务生告诉她这两天安德雷有事,都不会到店里来。介芸宝有些失望,和邵择研点了一些小食,一边望着窗外的雪景,一边聊天吃着。
“你喜欢这里么?”邵择研问。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以前没来过,没有真切地感受过这里的风景,身临其境之后才发现这里真的好美。”
他不置可否,唇贴近杯沿,喝了一口咖啡。
“但是,我总觉得,这里再美都是别人的家。”介芸宝冷不丁地又说。
“哦?”他挑眉问。
“我去过一些地方,那里山美水美、风景震撼,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归心似箭。”
他的黑眸紧盯着她,认真地问道:“这次,你想要回到哪个地方?”
介芸宝蹙起了双眉,似乎是有些茫然了。她想回去的自然是家,但是家在哪里?从小到大,她一直最渴望的就是和父母在一起,但父母因为对科学的追求、对研究的坚持而长期不在她身边。所以,对她来说,退而求其次的归处就是她熟悉的生活环境。
可是,这一次,她最想要回到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生活环境。她,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望着他出神,却怎么都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于是她拿起了玻璃杯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柠檬水。她转移了话题:“想回哪里?不就是回家么?对了,你父母也是回到他们的家了么?”
“不知道。可能是吧。”邵择研平静地回答。
“哈?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父母在哪里?”
“你知道你父母现在在哪里?”他反问。
她眨眼睛想了想,说:“就……还是在美洲。具体在哪个国家……最近好像有一些变化。”
“果然。”
“什么果然啊,我和你的状况可是不一样的。”
“差不多。我们都是散养出来的。”
其实他的话,她深以为然,但她却不想开口赞同。她继续喝着柠檬水,心情起起伏伏,在他面前总还是有些局促感,她生怕他什么时候会突然问出一句她难以回答的话。
邵择研忽然说:“我能看出来,我爸说的话对你造成了伤害。”
她没想到他把话题转到了这里,说道:“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我觉得这事儿没有讨论的必要。”但她还是有些疑问,他怎么知道他父亲说了什么呢?那就只能是他的父母告诉他的了……
“你因为几句话就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里溜达,但你却觉得没必要讨论这件事?”
“我只是出门走得太匆忙了……”她低垂下了眼帘,显然又想起了那些刺耳的话语。
他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父母初见你时的态度都很尖刻。我不想为他们辩驳什么,但我可以替他们向你道歉。”
他的态度很慎重,但她却不想慎重地跟他谈他父母的问题。触及到这个问题,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已经进阶到涉及双方父母那一步似的。她说:“没关系的。长辈有自己的看法很正常。反正我和你……也不是必须要父母认可的那种关系。”
“不。我们就是那种关系。”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了桌子上,认真地说。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说:“才不是呢。”
“我希望你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但如果他们坚持自己带有偏见的看法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的。”他的眸子里闪动着真诚的光。
“你在说什么啊?”她眼神躲闪着。
“我说的就是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表达的意思。”
“都是你自说自话、自作主张的意思……”她扁着嘴说,“就好像你爸爸自说自话地认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你的钱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她把心里的话都吐槽了出来。
她继续不满地说:“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多有钱。难不成所有接近你的女孩子都是为了钱么?就不能对你有点信心么?其实你身上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啊……”她突然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说多了,立刻说:“当然还有更多可恨的地方。”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说:“你说我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都有哪些?”
“我随口说说的。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不是所有接近你的女孩都是为了钱的。比如余娇,她绝对是被当初那个凌邵研的才华和气质吸引的;还有严小姐,她肯定是真心爱你的。再……”
“再比如你?”
“我什么我?我是被迫认识你的。我要不是掺和到阴谋诡计中,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你。”她气呼呼地说着。
他的薄唇浮现着笑容:“但你就是和我相识了。”
“哼。”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怒道:“反正很多你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图钱。他们的想法我又改变不了。所以这个话题没必要继续下去了,越说越奇怪。”
“我身边的很多人?除了我爸爸,还有别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线索。
介芸宝抿唇不语。
邵择研问:“殊音?”
她依然不说话。
“程子濠?”
她的神情微微有了些变化。
他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问道:“是程子濠?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压抑着内心纷乱的情绪,脸上是冷冰冰的神情。
“看来程子濠确实说了什么。”他又喝了一口咖啡,说:“他似乎一直都对你很感兴趣。”
“哼。我看他是对你感兴趣吧?好像怕我把你从他身边抢走似的。”她气呼呼地说。
他手边的咖啡差点从杯子里洒出来,他看着介芸宝,说:“你的小脑袋里到底都藏着些什么?为什么总把我和程子濠想成一对?”
她一股脑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不然呢?他在你坠楼住院的时候,精心策划各种阴谋来铲除你们身边的内奸,自作主张地以你为借口把我骗到是非之地。后来还跟我说什么,让我不要以为你们家很有钱,其实你父母的钱以后都是你弟弟的。”
他将咖啡杯重又放回到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她:“上次他没经我同意就利用你来挖出尹瑶瑶和甘澈,我说过会收拾他,我已经收拾了。”
“怎么收拾的?打了他很多小粉拳?”
他的嘴唇颤了颤,显然他是被这个丫头小看了,说:“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了一场。”
她怔了一下,随后笑道:“怎么可能?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你要是跟他打的话,还不知道谁被教训呢。我可是见过程子濠的身手的。”
“当然是他被教训了。”他不自觉地转动了一下肩关节。
她一惊,随即脸又被气红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才出院没多久,就去找人打架?这算什么教训别人啊?你这不是在折腾自己么?”
他唇角的笑意渐浓,声音平静地问:“怎么?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