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择研又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直到刚刚,我们都不愿意相信潜藏在我们身边的那个人是尹瑶瑶。我对她一直很信任。”
“哼,英明如你,居然还会看错人?”介芸宝冷哼着嘲讽道。
“对,我看错了她。所以她给我递上那杯酒的时候,我毫不怀疑地喝了。很快,有个侍者告诉我,有人在会场外等我,说是个记者。当时我头有些晕,就走出了会场。”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他浑身是伤的原因了。她紧盯着他,屏息等着他说下去。
他沉吟了一下,说:“走出会场后,一个男子凑了上来,说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问我感不感兴趣。鬼使神差地,我和他一起上了酒店天台。他开始问我药方的事,我咬紧牙关没有回答。他上来拽住我的衣领,和我撕扯在了一起。”
她紧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你们就撕扯到了天台边上?”
“具体细节我记得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我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但那时候,程子濠和酒店的一位经理正一起到处找我,他们正好到了天台,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那个自称是记者的人在扭打中双双坠楼。”
“你……真的坠楼了?” 她此时脸上的神情早就没有了怨怼和气愤,全都是关心。
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算是万幸,我和那个男人跌落到了下一层楼的阳台上。我当时伤得比较重,程子濠和那个经理就转身乘坐电梯到楼下阳台查看我的情况。那个佯装记者的人艰难地爬了起来,见势不好,他企图跳到隔壁的阳台上,结果一脚踩空坠落到了地面上。”
她张大了嘴,说:“所以网上流传的那张打了马赛克的坠楼照片其实是那个自称记者的人的?”
“不是。”
“不是?”
“那确实是我的照片。是一个酒店工作人员拍的,她正好在我跌落到下一层阳台的时候拍了一张。当时程子濠和酒店经理正乘电梯往我所在的楼层赶。这个酒店工作人员当时以为我没气了,就把照片发到了网上。”
“她要是以为你没气了,为什么不救你?”介芸宝气道。
“程子濠后来找到了那个工作人员,问明了事情经过。她说她听到阳台有动静就过去看,看到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赶紧拍了一张照片跑开了。其实在她拍照的那个时间点,距离我一米半左右的地方,那个自称记者的人正在艰难地努力爬起来。后来这个拍照的女工作人员正好与下楼找我的程子濠和酒店经理擦身而过,她更确定我出事了,赶紧就把照片发到了网上,还配上了自己脑补的文字。那些马赛克是网站审核的时候打的,并不是那个工作人员打的。”
“这是造谣啊!而且她怎么会知道你是盛家前赘婿?”
“她以前在X市的酒店工作过,看见过我以盛家女婿的身份出席过一些活动。”
她一阵唏嘘,又问:“然后呢?你被送到医院了?”
“警方很快就封锁了现场,警方在查看死者身份的时候发现那个谎称自己是记者的人的身份很敏感,他竟然是一个越南籍的前使馆工作人员,所以案件必须完全保密,不对外透露任何细节。我、程子濠和酒店经理都被要求不能将任何信息告知外界。”
“可是那个女工作人员造谣的帖子还是满网络疯转啊。我就是看了那些……才……”哭得伤心欲绝的。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她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看到那消息之后有多伤心。她只是咬紧了牙瞪着大眼睛看他。
“程子濠后来调查到,蒋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采取了行动,要把新闻炒起来,不过后来相关消息都被删了。”
“蒋家这么做是要‘鞭尸’。因为他们恨你入骨,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制造更大的负面舆论,同时给盛家的所谓翻盘造势?”她叹了口气,“也许,他们是想让世人看看,曾经给盛家带来伤害的人的下场有多么不堪。”
“也许吧。”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她又说:“那你到了医院之后情况是怎样的?”
“我昏迷了一阵子,后来醒过来了。警方对我进行了问话,并且告诉了我一些与案件有关的细节。根据我、程子濠和酒店经理的证词以及尸检结果,警方认定那个人是意外坠楼。但那个人的身份还在调查中,所以整个案情还必须要对外保密。”
她眨了眨眼,发现他的讲述已经进入到了与她有关的关键部分,她咬着唇说:“但你和程子濠他们早就怀疑身边有奸细,也很想知道那个自称记者的男子到底是谁派来的,所以你们开始设局,把我……骗了过来……”
他双眸深邃地看着她,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对把你弄到这里来丝毫不知情,你相信么?”
她继续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们确实制定了一个计划。在我的病床周围,我、将军、巫医、骑士和刺客他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身边人确有嫌疑。除了我们几个核心人员,我们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是奸细,所以我们虚构出了我的一封信和一个U盘。但这些当初明明说好是我留给程子濠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程子濠自做主张把我弄来的?”她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耸耸肩,说:“程子濠后来告诉我说,这样才更可信。”
她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说道:“可信?怎么会可信呢?你们身边那些有可能是奸细的人中有几个认识我的?把一个身份存疑的女人弄回来,还要别人相信你把最重要最具价值的东西给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
“是有可能的。”
“你在说什么啊?明明就是找韩岚溪来就可以了。那些有嫌疑的人应该都知道你爱韩岚溪至深的。”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着,眼帘低垂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他们都是身边人,所以他们都知道,我为了你而解除了和岚溪的婚约。”
她捂住了嘴,一脸惊骇,“不对啊……虽然你说过你没有和韩岚溪结婚,但你从没说过你们已经解除婚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