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芸宝突然沉默了。
是的,她在意。她如果不在意,怎么会在发现了韩岚溪话语中的诸多漏洞后却没有负气而走呢?她当然在意。最近外界一系列关于邵择研的负面新闻以及韩岚溪说的这些话都挑动了她内心的某根紧张的弦。
韩岚溪冷笑:“不说话了?你听我说择研对你有愧疚,就想看看择研的愧疚能不能为你所利用?择研对你只有愧疚,可没有别的,你别想太多。择研对我才是真爱。只要度过了这次危机,我们的爱会更加无坚不摧!”
介芸宝一听到韩岚溪所谓的与邵择研的爱情,她心里就有一种巨大的酸涩之感在翻涌。她忽然问:“韩岚溪,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是以邵择研的妻子的身份说的?”
“那是当然。你亲眼看到了我和择研的婚礼了呀。那场婚礼确实是被蒋涵之搅合了,但是后来择研又在国外给我补办了一场。”韩岚溪突然探出身子来,双手越过桌子抓住介芸宝的手:“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择研。”
“我已经说了。你刚才说的方法行不通。”
“怎么会行不通?近日X市郊区会举行一所希望小学的建成典礼,到时候蒋涵之会作为演讲嘉宾出席,盛月华也会一起。到时候我会协助你偷梁换柱,你对盛月华取而代之,利用一天的时间说服蒋涵之。”
“那我姐姐在哪里?”
“你姐姐和那个宁小松情比金坚。只要给宁小松弄出点事来,你姐姐就会不管不顾地离开。”
“宁小松是暴力组织人物。宁小松的事你都能摆布?你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
“摆布这种事需要什么能量?需要钱和人。择研给了我很多钱。”
介芸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起了身,说道:“韩小姐,我可没有很多钱,我需要勤勤恳恳地工作来赚钱。我要回去上班了。”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计划。我就让媒体发报道,曝光盛月华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甚至还利用双胞胎妹妹做替身来帮助自己逃婚这件事。你姐姐身败名裂的同时,我要让你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你的父母虽然很想找到失散多年的大女儿,但得知大女儿如此蛇蝎心肠的话,一定会痛心疾首吧?说不定这件事还会影响他们紧张严峻的研究进程呢。”
介芸宝站立在原地,双拳握紧,“韩岚溪,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难么?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韩岚溪挑眉,一脸不屑。
介芸宝迈开了步子,一语不发地快速离开。
介芸宝回到工位上,刚准备开始工作,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媒体的稿子我可就安排上了哦。你就等着看你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吧。
介芸宝紧紧闭眼,她告诉自己,越是在这样的时刻,越要理清楚头脑中的思绪。自己到底要什么?自己又到底能做到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种困境之中,这是她给自己预设的心灵困境。只要她对邵择研的事情不在意,那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困扰她。但她无法面对的一件事是,她在意。
那天晚上,她给学生做完钢琴家教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的人是程子濠。
“上官弦的病情完全稳定了。三天后可以回国休养。我今天要出发度假了。”程子濠声音轻快地说。
“多谢你了,程医生。”
“没什么,这段时间的诊疗只是他康复路上的小过程。他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一段小过程他都很难走过。”
“你知道就好。”程子濠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总之,我答应择研的事情做到了。一定要告诉你一声,省得你以为择研没有兑现对你的诺言。”
“我知道了。谢谢你和……邵择研。”
“哈哈哈,你和择研你们两个,真有意思啊。”
“程医生,你最近和邵择研在一起么?”
“我在美国给你朋友治病,我们当然没有和择研在一起。不过他的情况我都是知道的。”
“你上次来电最后的时候说他过得不好……”
“你不说我还忘了。上次你是不是挂我电话?你居然随便挂我电话?我可是帮助你朋友康复的人啊。”
“上次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说完了。那……邵择研是过的不好么?因为蒋氏马上就要收购盛铠了?”
“啊?你觉得是因为这个?”程子濠声音里的笑意更盛了,他继续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不是这个原因,你还能猜到别的么?说给我听听。”
介芸宝认真地思考,道:“因为韩岚溪?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
“不是这个。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么?”
“我觉得还是我的第一个猜测可能性大。如今蒋氏不仅要收购盛铠,还在对邵择研赶尽杀绝。他们一定想要对邵择研进行报复。所以他现在应该是疲于应对吧。”
“这些……算是事儿么?”
“哈?”介芸宝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你心目中,邵择研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芝麻绿豆的小角色?”
“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说!他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她差点就要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但意识到听者是程子濠之后,立刻就收声了。
程子濠闷笑了一声,说:“看来他就是一个芝麻绿豆一样的、无足轻重的家伙啊。”
“不是的,他在我心目中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介芸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哦?深不可测?这个词听上去貌似是个褒义词,但其实却正体现了你们之间的距离感和神秘感。这是重重误会所造成的。”
介芸宝皱眉:“程医生,你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上线了么?”
“我从来没做过心理医生,我只是喜欢搞一些心理实验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当初精神崩溃的时候择研坚决不来求助我的原因。不过你和择研的关系可是一个大课题,需要你们两个人好好研究。”
“我和他没有关系。”
“是么?你这么笃定?”
“我自己的事情我当然笃定。”说这句话的时候,介芸宝却感觉到了心虚。
“是么?既然如此,我们是怎么从上官弦的病情聊到了择研呢?”程子濠挑眉问。
介芸宝虽然看不到程子濠的表情,却完全能够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挑衅和嘲讽。她的唇抿成了一字,说:“程医生,给上官医病的事情,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多谢你。其他的事情是我话多了,那……”
“又想挂我电话?”
“如果你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我有。既然你和邵择研之间有那么多误会,你又放不下。那你们就应该把误会解开。不过,就我的私心来说,我倒是不希望你们解开误会。”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