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芸宝惊骇地发现一辆黑色轿车正在他们的车后尾随,她问:“该不会只是碰巧同路而已吧?”
凌邵研说:“不会。我从公司出来之后,发现它跟过了每一个巷口和小路。”
“可能就是巧了而已?咱们又不是在上演谍战剧。”她咽了一口唾液,开始脑洞大开的猜测,“该不会是郝英浩吧?他现在应该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缘了!他有记忆障碍,被老婆赶出家门、净身出户,公司还让他离职,他又觉得我是他恢复记忆的关键,所以就跟踪来了?”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
“但是什么?”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虑。她好担心郝英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更担心郝英浩会恢复记忆、发现她不是真正的盛月华。她告诉自己,她这么担心纯粹是因为担心姐姐的安危。但是……真的只是这样么?会不会还因为她不想离开身边这个男人呢?
他幽幽地说:“后车的驾驶员虽然戴着墨镜,但看轮廓是个女人。”
她对着后视镜看了半天,总觉得看不真切,问:“你那是什么眼睛?鹰眼么?”
他不慌不忙地看着,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略微放慢了速度,压着黄灯的末尾迅速开出,后车被迫停下等灯,他的车子一个右转拐入了小巷。
她朝后视镜看着,分析说:“应该不是跟踪的坏人吧?起码这个人还遵守交通规则。你刚才的行为是闯黄灯呢。”
“就没有遵守交通规则的坏人么?你知道有些连环杀人犯平日在邻里看来都是遵规守矩的好公民么?”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只见他把车子拐进了小巷一侧的一个看上去像是废弃厂房的院落里。她连忙问:“这是私人地盘,不能随便停的吧?”
他不言语,停好车后,熄了火,静静观察着厂房外的动静。
十几秒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穿了出来,直接沿着小巷开了出去。
凌邵研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查一下这个车号。”然后他说出了那辆黑车的车号。
见他挂了电话。她小声问:“那辆车真的是跟踪我们的么?好奇怪啊。”她说到这里,忽见那辆轿车又拐回了这条小巷,并且在路边停下。一个一身黑衣、戴着宽檐帽和墨镜的女人走下车,狠狠地跺了跺脚。
介芸宝捂住了嘴,用气声问凌邵研说:“这就是那个司机吧?她应该是跟踪无果所以就又回到刚才跟丢了的地方?她到底是谁?”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重新上了车,狠狠踩下油门开走了。
这时候凌邵研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对方的话,说了句“知道了”就按下了结束通话按钮,然后再次启动车子,向盛家而去。
回家之后,介芸宝反复询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却讳莫如深。后来的几天,凌邵研数次发现跟踪者。一天,在凌邵研和介芸宝的回家路上,他干脆用精湛的车技把跟踪自己的那辆车逼到了角落里。
“你在车上等我。”他冷静地扔下一句话,下了车。
她担心不已,对着他的方向喊:“你要小心呀。”
凌邵研下了车,跟踪的那辆车的司机坐在驾驶席上,纹丝不动。墨镜之后的双眼似乎在注视着凌邵研。
他一路来到那辆车的驾驶室门口,冷然而立。那辆车子突然急速倒车,然后开出了巷口。
介芸宝飞也似地冲下了车,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说:“你没事吧?”
他平静地说:“没事。”然后转身上车。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她问:“这样一来,跟踪的人就知道咱们发现她了。她在暗,我们在明。她要是换别的方式跟踪怎么办?”
“随便她。”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吧?”
他沉默不语,一路高速而行。
她看着车外的风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说:“你是要去那个情侣酒店街?”
“对。天使之爱。我告诉蒋涵之我们晚上要过二人世界。”
“又是二人世界?”
“怎么?你厌倦了和我的二人世界?”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每次都找这个借口。”
“看来我让你缺乏新鲜感了。那这次换个房间,你喜欢什么主题?”
“我不是这意思啦!”她抗议着,“你怎么每次都故意曲解我的话!”
他的声音相比先前的沉重多了几分轻快,“因为你的小脑袋总是想一些容易让人曲解的事情。”
到了天使之爱,介芸宝自己一个人进入了他们常去的那间“蓝色魅海”,凌邵研则和店老板楚锋神神秘秘地进入前台后面的办公室谈话。
她感到无聊至极,又和孙映通了个电话。这次孙映最关心的是被杜丹“借”走的上官弦的安危。
“映映,你对弦哥哥还是余情未了啊?”介芸宝打趣道。
“我对他余情未了有什么用啊。”孙映的声音有些忧伤,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的亲爱的了。我对弦哥哥肯定是不会再有什么念想了。也许你认为当初是我移情别恋,但……”
“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无所谓了。都过去了。不过,弦哥哥在手术后还没恢复好的情况下为你深入虎穴,他对你的一片心还不能让你感动么?”
介芸宝沉默了,“弦哥哥向我表白了……之前我没跟你说。”
“怎么?怕我吃醋啊?我现在可是有男友的人,你才是单身狗……只不过,你是个假结婚了的单身狗。不对不对,你是假结婚真失身。”
“孙映!”介芸宝气恼地喊了一声,脸噌地一下红了。
“弦哥哥那样一个绝世好男人都入不了你的眼,我看你是真的深陷在凌邵研的情网里了。可是你仔细想想,那个凌邵研潜伏进盛家为的是什么。等他什么都查明白了之后,要是给盛家来个一锅端,你姐姐的良好家世也就完了。你……可能也就被他抛弃了。”
介芸宝深吸一口气,沉默了。
孙映的声音也沉重起来,“毒舌归毒舌,开玩笑归开玩笑。作为你的资深闺蜜,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被人骗了身还骗了心。我还不知道你么?单纯善良,即使见到了最真实的社会险恶,却还去用善意揣测别人。这是你身上的闪光点,但有的时候真的会被人利用。”
我知道凌邵研一直都在利用我……这句话介芸宝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说,却没有对闺蜜讲出。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出了这句话,孙映一定会骂她傻。
孙映对她的骂与顾紫秋等人对她的贬损是两回事,孙映想要骂醒她,是对她好,而顾紫秋却完全相反。
“你怎么不说话了?总之,你一定要想好自己未来的路。明白么?”
“嗯,我知道了,映映。”
结束了和孙映的通话,介芸宝在房间里踱着步,心神不宁。各种担心、疑问继续在心里发酵。此前的几天,每当她开始担心些什么的时候,凌邵研那冰冷外表之下不经意的温柔都会让她暂时忘记烦恼。
然而,她知道,那些温柔只是虚假而美丽的气泡。
孙映说的没错,凌邵研查明一切后只有两个可能,如果韩岚溪确实已经不在人世,那他就会对盛家赶尽杀绝。如果韩岚溪还活在世上,那他会和韩岚溪双宿双飞。这两种可能之下,均没有她介芸宝存在的契机。
所以,她只个多余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伤心起来,突觉浑身没有力气,她跌坐到了床上,双手捂住了脸。
凌邵研进屋,看到她双手捂脸的纠结画面。他蹙了蹙眉,问:“怎么了?”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忙完了?”
“嗯。”
“要回去么?”
“先休息会。”
“哦,好。”她继续坐着,一动不动。
他来到她身边,突然说:“你知道这里可以看电影么?”他随手按下床边控制器上的一个按钮,投影仪从房间的一角自动弹了出来。
她拉住他的胳膊,说:“我不看!你自己看吧!”
他置若罔闻,说:“选什么电影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