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邵研眯起眼眸,轻轻地将她拉了出来,然后转身去拿他们的行李箱,并把行李中的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
介芸宝站在一边,嘟着嘴拉着他的胳膊,说:“继续玩继续玩啊!”
“你看这是什么?”他从箱子深处拿出一个粉红色的铁盒子。
她愣了一下,立刻将盒子接了过来,跳起来说:“哇,是糖诶!”
他把铁盒子打开,取出了一颗原味奶糖,剥下糖纸,递给她说:“吃吧。”
她一口吃下了糖,一边吮吸着甜美滋味,一边说:“好甜呀。”
他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看着眉眼里全都堆着笑的她,柔声说:“你刚才说,姐姐从来都不会那么快找到你的,那你和姐姐都是怎么玩躲猫猫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都是在姑姑家小区的花园里玩,那里有假山、滑梯还有喷泉。我经常躲在滑梯后面,姐姐好几次都找不到我。”
“你和姐姐还玩什么别的游戏?”
“娃娃呀,我们有好多娃娃。姐姐最喜欢给娃娃做衣服了。我也喜欢。但是我给娃娃做的衣服都没有姐姐做的好看。”
“还有呢?”
“数糖果!我们还一起数糖果!”她眨着晶晶亮的眼睛望着凌邵研手中的糖盒子,抓出了一大把,说,“我们经常一人抓一把,然后比谁抓得多。”
“一般都是谁赢?”
“都是姐姐赢。”
“总是姐姐赢?”
“是呀,每次都是姐姐赢。那我们也来玩吧!”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含着没吃完的奶糖的嘴鼓鼓的,煞是可爱。
他轻笑一声。又因为自己突然露出的笑容而感到不可思议。
他朝她点了点头。两个人一人抓了一把糖,不出所料,他的糖多。
她一噘嘴,说:“你赢了啊?那我还要再比。”
他摇了摇头,说:“我的手比你的手大。所以无论比多少次,我都会赢。”
“哈?”她不甘心地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糖。
见她满脸失望,他突然提议说:“那就再比一次。”
这一次,介芸宝赢了。她欢天喜地地拍着他的肩膀,乐不可支:“我赢了,我赢了!我从来没赢过呢!”
凌邵研看着自己手里仅仅抓到的一颗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他望着她脸上灿烂如朝霞般的笑容,感慨万千,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的笑容从没有这段时间这么多。
他双手安放在她的细肩上,双眸锁着她的水眸,说:“咱们有一个小秘密,你知道么?”
“小秘密?”介芸宝分外认真起来。
“就是姐姐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有一个姐姐的话,这些奶糖可能都会被拿走的哦。”
她眨动着大眼睛,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不可以让人拿走奶糖!不能让别人知道姐姐的事!”
他对着她点点头,说:“这是个很大很大的秘密,连孙医生也不可以告诉哦。”
“医生也不能告诉,嗯嗯……”她很认真地重复着,显然是已经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
第一个星期的治疗不顺利。孙储申找凌邵研谈了一次,说病人一直不肯打开心门,让他作为家属一定要多尝试、多沟通。孙储申回到办公室后又给盛兴打了电话,再次提议进行脱敏治疗,再次遭到了拒绝。
周末的晚上,介芸宝趴在二楼阳台看星星,凌邵研正在浴室里洗澡。忽然,她发现楼后湖边的草丛里有奇怪的响动,她定睛望过去,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小姐——小姐——”那个人呼唤着她。
她惊叫一声,立刻冲到了浴室,正看到赤着身子在冲水的凌邵研。此刻的她只有儿童的心智,看到这幅图景只是歪了歪脑袋,大概是在想这个人的身体怎么和她不大一样。
凌邵研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清纯无辜的女子,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本想责备几句,但一想到她此刻的心理状况,立刻噤了声。他关了水,推开透明淋浴间的玻璃门,随手拿起浴巾围上,问:“怎么了?”
“大灰狼!大灰狼!”她激动地指着门外。
“我是大灰狼?”他问。
“不是不是,你是大英雄!”她拉着他来到窗台前,向外指着说:“那里有大灰狼!”
“什么都没有。”凌邵研蹙着眉仔细看着。
她紧盯着窗外半天,除了被风吹得起起伏伏的树丛和微波粼粼的湖面,什么也没看到。她嘟起嘴,说:“好奇怪呀,大灰狼跑了,是跑到水里了么?”她转过身看他,脸正撞在他滚动着水珠的光滑身躯上。
“噗噗——”因为水滴进了她的嘴里,她做了一个向外喷水的动作。
滚烫的热气吹在他身上,带来一种热痒难耐的感觉。他的眉蹙起,问:“你在干什么?”
“喷水呀!”她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真是被你打败了。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他双手插入她的腋窝,将她像小兔子一样抱了起来,然后把她放到床上,说:“快睡吧。”
“真的有大灰狼。”她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还拽了一下他腰间的浴巾。
浴巾滑落到了地毯上,凌邵研再一次与她赤裸相对。
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凌邵研只觉得血液全都冲到了大脑上,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立刻捡起了浴巾,对面的女子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我不骗人的,是真的有大灰狼。”见凌邵研裹好浴巾就往卫生间走,她冲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脸色难看得要杀人,额头有汗珠渗下来,他说:“松开!不然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你生气了呀?”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抬头望着他。
他推开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快步回到卫生间擦好了身上的水滴,又换好了衣服。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只见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他的心突然就软了,他当然知道她那些挑起他欲火的细微动作都是无心之举,他又怎么能怪她呢?
“你还生气么?”她问。
“不了。”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她伸出手,显然是在等他拉她的手。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当然。”
“那太好了。”她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指着窗外说:“刚才那里真的有大灰狼,是狼外婆!”
凌邵研用疑惑的眼神向窗外望去。
当晚,介芸宝熟睡的时候,他让楚锋调查山庄的监控,得知这个山庄根本没有监控。
“大抵是因为来这里住院治疗的人非富即贵,谁也不愿意留下痕迹和影像吧?”楚锋分析道。
“出入口也没有监控?”
“只有大门入车口有,那里仅供车辆进出。我可以排查每一辆车,但却不知道车里的人会不会到你们的别墅附近。”
“好,我知道了。”
次日傍晚,凌邵研跟介芸宝说,要和她玩一个游戏,叫“寻找大灰狼”,让介芸宝站在阳台上向外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大灰狼。她立刻答应。
介芸宝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有点无聊,伸了一个懒腰,趴在围栏上昏昏欲睡。
站在房间内的凌邵研将身体隐藏在窗帘后,不让窗外的人看到自己的行踪。但一看介芸宝有睡着的迹象,他立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想要上前去给她披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声音从草丛中传来——“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