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芸宝想,我当然有难言之隐。她在心里不住地叹息,但是望着他的时候却还是没办法把深藏于心的秘密说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已经够糟糕的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姐姐这个事实,他会做什么?会不会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会不会干脆不管姐姐的死活?
她不敢想下去。
见她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冷笑一声,说:“恭喜你,你错过了我给你的最后机会。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培训吧。”
最后的机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介芸宝心中蔓延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感到痛苦不已。在凌邵研再次启唇之后,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只得顺应着他的节奏,听他讲着韩岚溪的事情。
他告诉介芸宝,韩岚溪进入盛家做绘画家教之后就音讯全无,这个人的踪迹仿佛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样。韩岚溪是孤女,只和一位表姨有来往,还因为一些事情生了嫌隙,所以她失踪后根本没有亲戚找寻过她。
“我要你查出她在盛家期间都发生过什么事。要你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杀了她的。如果你忘记了,那就从盛兴的口中问出来。”凌邵研声音阴冷地说。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要介芸宝假装心灵遭受重创,心理疾病复发,然后去看之前的心理医生,这样从盛兴和心理医生那里就能了解韩岚溪的事。
介芸宝背靠着墙壁,被动地听完他说的话,缓缓开口说:“你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你既然有网络技术小队,那为什么不去调查那位心理医生的医疗档案,里面说不定有全纪录。”
“你怎么知道我没调查过?”他冷冷地问。
她怔了一下,又说:“那你没查出来?那你就找些人把那个心理医生抓起来,然后逼问他……这事儿我觉得你干得出来。”她顿了一下,又说:“你是不是要说,我怎么知道你没试过?”
“那个叫孙储申的医生嘴很严。”
“你这么不择手段,为什么不对他严刑拷打?”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的病人中大多是X市有财有势之辈,不能轻易动他。按照你的逻辑,那我应该对你和你养父严刑拷打,这样我就能得到所有想知道的信息了。”
“是啊,也不是不可以啊。”她的眼眸垂了下来,望着地面,眼神空洞的很。他说了那么多韩岚溪的事,她都觉得和自己无关,那本来就是一个和她毫无关联的人,但又是让他思念至深、魂牵梦绕的人。
他为了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扒下了自己身份的皮,做起了一个全新的、病弱的赘婿,只为了查到和韩岚溪有关的真相,甚至希望韩岚溪还有存活的希望。这是多么令人惊叹的努力,真是情比金坚啊,可是她却完全不觉得感动,她觉得好难受……
凌邵研此后说的话她有些已经记不得了。当天晚上回到盛家的时候,她按照他制定的剧本,声称不舒服不能用餐、直接回房休息了。次日她开始请假,不去上班,凌邵研则留在家里“照顾”她。
蒋涵之敏感地发现了养女的异常,前来关怀询问。介芸宝就按照凌邵研教的,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越来越糟糕,晚上总是做噩梦,还说怀疑自己是得了抑郁症。蒋涵之立刻紧张起来,去和盛兴商量要不要让养女去看心理医生。
盛兴却只是说让其休养一阵看看再说。
上官弦几次想要接近介芸宝,均被凌邵研这个“屏障”阻挡。而王管家又给上官弦安排了密集的新员工培训课程,他除了要负责做饭之外,平日还要参加培训。别说是允诺介芸宝要进行的调查了,他连要看到介芸宝一眼都很难。
一日傍晚,凌邵研突然被叫去开会。介芸宝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心里翻滚着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她拿出手机,看着姐姐受折磨的照片,又琢磨着发来信息的那串长长的数字号码。那应该是网络软件发出的信息,即使是回过去,也无法被发件人接收到。她很想知道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她很想问问发件人,到底需要自己做什么才能放了姐姐。
她按照凌邵研的计划扮演着“心理疾病复发”的盛月华,心里却很担心真正的盛月华。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事情,告诉自己不要和凌邵研产生什么更深的纠葛,反正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证姐姐的安全,他要她做什么,她只能被动听从。尽管他让她做的事情令她难过。
房门被推开,顾紫秋走了进来。这位未来大嫂假模假式地关心了她几句之后,提议要和她一起出去走走。
介芸宝摆摆手,说没有心情。
顾紫秋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一直劝到介芸宝觉得烦了,没办法只得和对方一起下了楼。
两人在花园里走了走,介芸宝说:“天晚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哎呀,着什么急呀,月华?咱们两个难得有时间一起走走,应该彼此交交心,毕竟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顾紫秋笑容满面地说着,她抚摩着介芸宝的手,俨然是个很关心夫妹的嫂嫂的模样。
介芸宝有点反胃,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说:“我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流。”
“哦对了。”顾紫秋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介芸宝说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那个上官厨师,就是上次被怀疑偷东西,你还维护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