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怎么想。我问你,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约会’?那个密室又是做什么的?”介芸宝突然问他。
凌邵研冷笑一声,用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颚,冷酷无比地说:“现在可不是你问问题的时间。还有,刚才是谁把你从窘迫中救回来的,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一下么?”
“拜托,是谁让我穿上这种小睡裙、陷入窘迫的?还不是你?”她不满地抗议道。
“既然你知道穿上了这件衣服很窘迫,为什么还堂而皇之地穿出去给人看?”
“我才没有穿出去给人看!我是出去借手机!”
“借手机?我没记错的话,你养父不许你和任何人联系,你就不应该有手机。”
“难道我没有人权的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人联系?”
“你想和谁联系?和你以前的那几个相好?”
“我真是搞不懂你的脑回路。每个人都有与人交往的权利,手机是与人交往的最基本工具,就算我……”姐姐……她差点说漏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以前可能做了一些让你们误会的事,但你们不能不给我手机呀!”
“这话你应该跟你养父说。不过他现在正在釜山谈生意,你有的等了。”
“没人权!我不服!”她气急败坏地说着。她挺身向前,表达自己无比强烈的不满,套在身上的男士西装滑落,那件令人尴尬的衣服又露了出来。她连忙伸手去抓西装,西装却被他一把夺了去。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衣服。”凌邵研声音低沉,他的双眸盯在了她那身衣服包裹之下的玲珑身段上。
她双手抱在胸前,说:“我要回家!”
“我不许。”
突然,敲门声响起。凌邵研根本不理会,门外楚锋说:“总监,你交代的事办好了。”
“好。”凌邵研不耐地回应了一声。仿佛被楚锋的声音带回了现实世界一样,他突兀地松开了介芸宝,说:“我倒要看看你还想耍什么把戏。无论你想怎么玩,我都会陪你玩下去。”语毕,他起了身,重回那个密室中,很久都没有再出来。
“谁跟你玩什么游戏啊?凌邵研你还我衣服啊!”对着关闭的密室门,介芸宝大喊着。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件西装,那上面还有他身上浅淡的古龙水味道,那气味填满鼻息时,好像带来了丝丝温暖。
但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错觉,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周身上下流淌的都是冰冷的血,才不可能有温暖的气息呢。
次日清晨,蒋涵之吩咐家里的厨师吴嫂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说是要给第一次走入职场的女儿打气。此时的盛兴身在釜山,用餐的是蒋涵之、介芸宝、凌邵研和虽然没成婚却早已住在一起的盛宜栋和顾紫秋。
介芸宝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早餐,都不知道该怎么动筷子。但一想到即将和凌邵研共事,她就感到胃部痉挛起来。而那个男人竟还在她身边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地夹着,殷勤的完全像另一个人。
凌邵研微笑着说:“月华宝贝,来尝一个小笼包。”
介芸宝瞪了他一眼,说:“不吃,我嫌太油。”
凌邵研又夹了一块金丝春卷,说道:“尝尝这个春卷,里面是豆沙,外面淋了一层焦糖酱。”
“这哪还是春卷?”介芸宝吐槽。
蒋涵之有点意外,说:“女儿,你和你爸不是都很喜欢吃吴嫂做的金丝春卷么?”
介芸宝一愣,立刻说:“我就是觉得这个食物应该有个更贴切的名字,比如……”
凌邵研用筷子夹着春卷,直接贴在了她的唇边,温柔地说:“比如相思在心?”
介芸宝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口春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相思在心?好肉麻啊。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小夫妻”的感情有多好呢。
蒋涵之果然发出了感慨:“邵研,你对我们月华真是体贴,找到你这样一个女婿真是我们月华修来的福气。”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盛宜栋神情木然,顾紫秋却低声说道:“被盛家收养才是她的福气吧?”
“紫秋,你说什么啊?”蒋涵之似乎没有听清未来儿媳妇说的话,问了一句。
顾紫秋尖削的脸上露出笑容,装傻似地说:“我没说什么啊,伯母。”她转而看向介芸宝,说:“哦对了,月华,我的好朋友禾禾说昨天看到你了。”
“咳咳咳……”刚吃了一半的金丝春卷被卡在了喉咙里,介芸宝一想到昨天穿成那样子被人撞见就感到无地自容。
凌邵研轻拍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关心和嗔怪,“怎么吃那么快啊,月华宝贝?没关系,这些春卷都是你的。”
她焦虑地看着他,眼神在说,怎么办?昨天的事情暴露了。
只见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不动声色地给她递来了一杯清水。他的目光扫在了顾紫秋得意的脸上,说道:“是啊,昨天我们确实见到李小姐了。”
蒋涵之问:“你们去的是年轻人都喜欢去的地方吧?不然怎么会遇到?”
介芸宝娇容苍白,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只听凌邵研说:“是我心急,跟月华说要抓紧造人,所以去了情侣酒店。”
介芸宝的脸从白到红,整个人都变成了一颗大苹果,她从脸红到了脚指头。
蒋涵之竟然也没说什么他们有伤风化之类的话,反而是掩着唇笑着说:“你们不用我催就知道抓紧时间,妈妈真是太高兴了!”
顾紫秋小声嘟囔着:“一个入赘女婿着急造什么人?生了孩子又不姓凌。”
凌邵研平静地喝了一口醇黑的咖啡,完全不在意顾紫秋说了什么,对蒋涵之说:“妈,别说了,月华宝贝都害羞了。”
介芸宝不只是害羞,她觉得自己的脚上如果点了火,就可以变成火箭窜上天了。凌邵研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前脚说带第二天就要上班的妻子出去约会,后脚就被人发现在情侣酒店衣冠不整,给出的解释居然是着急造人。也就是凌邵研能说出这种话来。
介芸宝把后半段春卷硬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低着头不想让大家看到她憋红的脸。
只听蒋涵之声音里带着笑音说:“我这个女儿以前很少这么害臊的,自从结婚之后倒是越来越羞涩了。对了,”她顿了一下,对顾紫秋说:“紫秋,你刚才提到的禾禾是不是昨天被爆出插足地产大王婚姻的那个李家千金?据说事情闹得很大,她的未婚夫家已经要退婚了?”
“伯母,禾禾跟我说网上的事都是捏造的。”顾紫秋只想着用李禾禾的见闻来炮轰盛月华,却忘了李禾禾名声已经一夜变臭了。
蒋涵之优雅一笑,看着顾紫秋说:“她说在情侣酒店看到了月华夫妻,又同时被爆出幽会有妇之夫。紫秋你却还相信她的清白,果然是闺蜜情深。”
顾紫秋眨眨眼,总觉得一贯和气待人的未来婆婆话里似乎夹枪带棒的。她立刻说:“伯母,我以后一定整肃自己的交友圈,绝对不和行为不端的人交往。”
蒋涵之笑意更浓,说:“紫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顾紫秋和盛宜栋互看了一眼,两人均低头吃饭,不再多言。
介芸宝感知不到其他人之间的微妙互动,她只顾着面红耳赤地吃早餐了。她的一切表现都没有逃过凌邵研的眼睛。
用餐结束,她和凌邵研一起出了门。
两人共同进入盛铠集团雄伟的50层大厦,前台小姐看到他们时彬彬有礼地打着招呼:“盛小姐好,凌总监好!”
介芸宝拘谨地点了点头,凌邵研则微笑示意算是回答。
坐上VIP专用电梯,介芸宝抿唇不语,她身上穿着蒋涵之为她精心挑选的职业套装,这让她感到十分拘束。作为一名甜品师,她穿着最多的是白色工作服。她还兼职钢琴家教,做家教或平日其他时候,她会穿宽松舒适的休闲装。自从进入盛家以后,姐姐的穿着让她越来越hold不住了。
凌邵研此时的关注点也在她的衣服上。他低头扫视着她的曼妙身姿,她穿着系飘带的真丝白衬衫、外搭银灰色修身西装和西装裙,脚上是一双菲拉格慕的红色漆皮蝴蝶结高跟鞋,俨然一位甜心OL淑女的样子。
他突然萌生了想要把她的飘带解开的念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介芸宝小心翼翼地抬起美眸,触碰到他的视线,心想,这个恶魔男人是不是又在琢磨着怎么整我?她嘟起嘴,说:“凌邵研,你为什么几乎对待所有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有看我的时候才总是苦大仇深的,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你欠我的多了。”
“我早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丑恶嘴脸是什么样子的!”她愤愤不平地说。
“这不自量力的样子倒是有了一点你以前的风范,不过还是差一些火候。首先,你威胁别人的时候要看着对方。”他单手勾起她的下颚,迫使她因为内心虚弱而别过去的头转回来。
她强装镇定地直视着他,说道:“我那是懒得看你!”
“哦?是么?”
她瞥了一眼电梯上部的监视器,轻笑着说:“凌邵研,电梯里可是有监控的。被人看到你这样对待新婚妻子,你的两面做派可就要彻底曝光了。”
“哦?你这么认为么,我的宝贝?”他一把将她扯到身前,薄唇吻上了她果冻一般的粉唇,纠缠的热气几乎替代了她的每一口呼吸。
过了良久,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望着她羞愤不已的小脸,说:“无论是谁看到这段监控,都只会认为这对新婚夫妻在调情而已。”
电梯门开了,凌邵研步伐从容地步入了法务部,因为那个热吻而发丝凌乱的介芸宝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头发,恼怒地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总监早!”
“总监早!”
法务部的员工们看到凌邵研后纷纷起身,礼貌地问好。当他们看到凌邵研身后跟着的介芸宝时,脸上均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还是问了好——“盛大小姐好!”
凌邵研在硕大的法务部开放式办公区站定,说道:“各位,咳咳……”他咳嗽了起来,手捂住了胸口。
“总监,您没事吧?”一个年轻女职员关切地问道,其他职员们也纷纷表示出对他的关心。
介芸宝的嘴角颤了颤,这个男人真是喜欢装病啊。
“不碍事,老毛病了。”凌邵研仿佛是艰难地忍住了咳嗽,继续说道:“想必这一位大家都不陌生,这是我的新婚妻子月华。从今天开始,咳咳……她有了一个新身份——我的助理、诸位的同事。希望你们今后好好相处。”
“欢迎!欢迎!”众人开始鼓掌。
没有见识过这种阵仗的介芸宝只能木然地看向众人,下意识地说着“谢谢!”但她总觉得,分散在各个格子间以及一些透明玻璃办公室门后的脸孔上都挂着不善的假笑。这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她,凌邵研的下属们都和他一样虚伪、一样讨厌姐姐。
介芸宝穿过长长的办公区,和凌邵研一起进入他巨大的办公室。她发现,法务部其他独立办公室安装的都是玻璃门,只有凌邵研的办公室是全封闭的,唯一的內窗还由百叶帘遮蔽着。这就是总监和中层们的区别吧。
刚一进门,她都还没站定,凌邵研就开始布置起了工作。她连忙拿出一本随身手册,迅速地记录着。
他布置了半天,说:“现在就去。”
她看着随身手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努力梳理着头绪,皱起眉毛认真地问:“所以第一项工作是查看你工作邮箱里的邮件,帮你确定事务的优先级、安排会议时间和会面?”
“不对。”他脱下西装,不耐烦地说:“第一件事是帮我挂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