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是一路飚回来的。
前后都是军用吉普开道，一路畅通无阻。
顾森冲进别墅群，猩红着眼睛推开了卧室的门。
李尘尘乖巧的趴在床上。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她白色棉布的衬衣后背，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十几厘米长，已经染红了一片。
黄老的家庭医生已经在房间里，正和黄依依劝说李尘尘脱掉衣服包扎。
可李尘尘只趴着死活不肯脱。
黄依依见顾森回来，心虚的刚要解释。
“滚！”
冰冷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威压。
顾森已经来到了床边，看着李尘尘苍白的小脸，和那猩红的伤口，整个人的戾气压都压不住。
“顾森，小师父她……呃……”
所有的话都被顾森捏在了嗓子眼里。
黄依依被提了起来，手脚并用的挣扎，一张脸瞬间憋紫。
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可怕。
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黄老顾不得脚上的伤，急声喊道，“顾森，你别伤她，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有一个交代。”
顾森满身邪气，勾着唇冷冷的看着黄老。
“交代？杀了她就是交代。”
李尘尘绝不会自己跑出去，唯一能骗她离开的只有黄依依。
现在李尘尘被伤成这样，黄依依却完好无损。
她该死。
黄依依脆弱的小脖子，骨头咔嚓声清晰可闻。
“顾森哥哥，你别伤她。”
李尘尘虚弱的声音娇娇软软，大眼睛疼的眼泪汪汪。
顾森猛地怔住，满身的戾气被强行压住，只觉嗓子眼都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赵恒，把人扔出去。”
顾森松手，黄依依剧烈的咳嗽声很快被堵在了门外。
房间里安静下来。
顾森单膝跪在床边，手都在颤抖。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乖，别怕。”
李尘尘点了点小脑袋，任由顾森给她脱了衣服。
白净无暇的后背，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肩一直橫穿了整个背部。
顾森眼眶通红，先用银针给李尘尘止了疼，这才小心的清理伤口。
匕首所致，李尘尘在关键时刻躲了一下，伤口并没有太深。
顾森没有做缝合，这样将来不会留疤。
他已经想到了愈合伤口的药方，给李尘尘包扎好就发给了欧扬让他立刻去买。
“茵茵，告诉顾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顾森握着李尘尘的小手在自己嘴边亲了亲，心脏疼的厉害，声音却极尽温柔。
李尘尘也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说不疼是假的。
虽然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可此刻眼睛还是肿的。
她吸了吸鼻子，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黄依依带着她避开了保镖离开了帝龙庭，却并没有带她去书店，
而是去了商场，回来的时候有人追她们的车。
黄依依压不住火停下跟人打，谁知对方人多，还都是练家子。
李尘尘只能加入，可她毕竟实力有限。
黄依依差点被人一刀捅进心脏，
李尘尘救人来不及，只能拽着她侧身避开，她后背也被划伤。
好在保镖赶来，她们才平安脱线。
“我不是故意不给他们包扎，那个医生是个男人，妈妈说，有了喜欢的人身体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因为银针的作用，李尘尘痛感消失，小嘴嘟着，说话也有了力气。
顾森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里翻滚的情绪逼的他几欲发狂。
“茵茵，黄依依骗了你，你为何还要救她。”
顾森不是善人。
黄依依作死，那就该死。
你可以说他冷血无情。
可如果不是保镖赶到，李尘尘可能就回不来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得将黄依依直接撕吧了。
他不想让他疼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为任何人的性命冒险。
哪怕是他也不行。
道德扭曲也好，说他三观不正也罢。
他决不允许，再有这样的选择出现，李尘尘还会去救人。
他不要如此！
李尘尘歪着头看着顾森，语气却很平淡。
“顾森哥哥不是要和那个老头谈事情吗？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顾森噎住。
胸口翻滚的巨浪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震动如海啸一般席卷全身。
竟然是因为他！
李尘尘将小脑袋又在软软的枕头上蹭了蹭，虽看着呆萌，思维却异常冷静。
“黄依依跟保镖打了电话，我们坚持撑到他们来的几率有五成。”
“那群人不是掳人，而是杀人。如果我实在救不了，逃生的几率有七成。”
“可是黄依依死了，顾森哥哥做事会麻烦。”
“所以利弊结合，我选救人最合适。”
……
李尘尘的声音越来越小，大眼睛已经迷迷瞪瞪闭上。
软乎乎的小脸被枕头挤压的变了形，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长着，娇憨傻气。
顾森盯着她看，眼泪却不知何时已经落了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的蹭了蹭李尘尘的小脸，感受着温度和她的气息。
一颗心仿佛在地狱游荡百年才重回人间。
等李尘尘睡沉，顾森给她轻柔的盖上被子，起身走了出来。
一楼客厅里，谁都没有离开。
黄依依跪在黄老面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赵恒站在楼梯口脸色异常难看，见顾森下来他立刻问道，“小夫人没事吧？”
顾森摇摇头，径直走向黄依依。
黄依依吓得往后缩，黄家的保镖想去拦，却被黄老喝止。
顾森蹲下来看着黄依依，冰冷的眸子不带丝毫波澜。
“你是不是觉得，在帝都有黄老在，你便可以无法无天？”
“你是不是觉得，你牛逼的可以护着任何人？”
“你知不知道，她皱一下眉头我都会难过半天，可你害她伤成那样！”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依旧可以平平安安离开帝都，就连你爷爷也护不住你。”
黄依依是真的后悔。
她跌坐在地上，呢喃解释。
“我只是想带她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世界，你再喜欢她还不是把她当做宠物养，她是自由的，不该依附于你。”
顾森冷冷的笑了一下，他家茵茵喜欢如何活，从来用不到别人置喙。
更不该有他人指挥欺骗。
“我答应她不杀你，滚吧。”
黄老让人把黄依依带了出去。
“顾森，这件事是我黄家对不起你。那丫头救了依依，这份恩情我黄家谨记。”
“伤人的我已经查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帝都今夜，必将有一处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