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之争,发生在他们都还是懵懂青年时代。
在中原省委大院里,李莫之争一直被评为茶余饭后最佳消遣话题。
援助三年期满,李启明在回到省委办公厅后不久,便得到了预期的提拔。有人说,李获得了政治生命,莫赢得了爱情。
李启明被安排来香河担任一把手的时候,莫遵义还留在省委办公厅。两年之后,才得到了去怀华市锻炼的机会。
在莫遵义看来,李启明耍手腕,将明明属于他的前程抢走了。他甚至一度认为,李启明将晓君故意托付给自己照顾,都是一场阴谋。
莫遵义深刻地体会到,男人只要手里有了权力,金钱与美女,都会主动送上门来。
尽管他内心非常爱妻子晓君。可是有时候还是会想,自己是不是傻傻地当了一回接盘侠。
仕途上,李启明已经远远将他甩在身后。女人问题上,李启明比他要活得潇洒自如多了。至少,李启明至今都属于单身状态。
单身的李启明,在女人面前似乎比他更有诱惑力。李启明单身,据他自己说,这辈子不想再结婚。他毫无顾忌地说,他内心始终爱着晓君。因为晓君已经嫁作他人妇,他愿意为她打一辈子光棍。
李启明不结婚,其实对莫遵义是有着相当大的心理压力的。他明白,李启明之所以单身,就是要让他有着愧疚和羞耻。
事实上,莫遵义后来的仕途确实因为这件事而被动。特别在安排他来香河任职时,当时省委就有领导质疑他的人品。
在香河宾馆莫书记的秘密办公室里,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莫书记不露声色地问他道:“这次去省城,有没有什么打算?”
刘非凡想了想说道:“李副省长约谈我,约谈的内容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我会争取古汉集团的事,不能随便推翻。”
莫书记颔首说道:“你有这个准备没错。不过,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老李这个人,不简单。”
刘非凡试探地问道:“李副省长为什么那么在意古汉集团的事啊?这次将古汉集团从市财政剥离出来,应该是件好事啊。”
莫书记笑了笑道:“可人家不会这样想啊。我实话告诉你,当初我来香河的时候,这里就是一个烂摊子啊。财政最困难的时候,连工资都发不出来。香河曾经爆发过教师讨薪的事,你知道吧?”
刘非凡点点头道:“我知道一点点。”
“那次欠薪,差不多把市委市政府的威信扫地了。”莫遵义深深叹口气道:“香河这几年才刚刚恢复一点元气啊。对于你们处理的这次古汉集团的事,我个人是表示赞同的。政府就不应该背负包袱,要轻装前进才对。”
在莫书记的办公室聊了两个多小时,刘非凡可以确定下来,香河市一把手的莫遵义,就是个被架空的领导。
莫书记曾想过对香河市的官场来一次大开杀戒。他上来后,安排了市纪委连续搞了两次专项行动。可是搞来搞去,只捞到几条小虾小鱼,根本就撼动不了铁板一块的香河官场。
堂堂市委书记,居然会被人寄子弹威胁。市委书记收到子弹,一度在香河掀起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反黑运动。
可是到现在,案子依旧未破。
“香河的这股浑水,已经不仅仅是内部的问题。它已经牵涉到了社会层面上。”莫书记摇了摇头说道:“官商关系,牢不可破啊。”
刘非凡试探地问了一句,“莫书记,你知道香河会吗?”
“香河会?”莫遵义沉吟一会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香河会。这不就是高成林为首的,联合全香河的企业家组成的一个民间社团机构吗?”
“可是香河会的成员,已经不仅仅是局限在企业界了。”
“这个我也知道。我们有些同志,就是其中的一员嘛。”莫遵义缓缓说道:“非凡,你能知道这些,说明你还是有心的。但是,目前还动不得,胜算不多。”
他突然将眼光盯着刘非凡看,问了一句,“你不是其中的一员吧?”
刘非凡笑了笑道:“我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可是人家不要我。”
莫遵义惊异地看着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过来一样,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你。听人说,你与一个当事人的妻子在外开房了?”
“白小洁吧。”刘非凡承认道:“是。”
“不会是男女关系开房吧?”
刘非凡苦笑着说道:“现在外面都是这样传的。”
“非凡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要记住,不要牺牲自己去达到目的。要达到目的的方法有很多,捷径是走不得的。”
“我记住了。”
莫遵义秘密约谈刘非凡,看似没聊什么,但信息量却非常大。
按照谈话内容,刘非凡基本可以确定下来,香河目前最真实的形势。
市委书记莫遵义在香河并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他在香河将近执政两届十年,却没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实力范围,由此可见香河的暗流有多么汹涌。
香河目前的代表人物就是许广。许广手握政法委实权,他根本就不在乎一把手莫遵义的存在。围绕在许广身边的干部,多得不可胜数。
市长何道,是个老好人。他虽然担任着市长,却一门心思在寻求突破之路。因此,他对地方上的这些关系,常常保持着睁只眼闭只眼的状态。他不得罪任何人。
换句话说,真正能左右香河的人,不是莫遵义,也不是何道,而是许广。
许广的身后,站着李启明。李启明的身后,站着更高位置的人。
就拿香河会而言,它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联谊机构。在香河想要得到提拔,香河会是必经的一道门槛。
香河会的触角,不但布满香河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已经伸到了中原省和燕京。
刘非凡在与莫书记谈过话后,他在心里定下一个目标。这次见李启明,他有必要暗示香河会的存在。
李启明可以不将莫遵义放在眼里,但他对一个商人高成林似乎噤若寒蝉。
是什么原因让他顾忌高成林,这个谜底在去省城之前,必须要揭开。
吴雪在妇幼保健院生下了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孩子的到来,让刘非凡欣喜若狂。但是,横亘在他心头的,却是如何与高成林接触。
机会就在这时候来了。孩子出生三天后,按俗规,有一个“洗三”的庆祝。
“洗三”这天,亲戚朋友都会过来庆祝。
刘非凡宣布,他要给儿子隆重举办一场“洗三”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