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兴冲冲跑来刘非凡办公室,向他透露出来一个好消息。市里准备就伏龙山救援的事,开一个庆功大会。
“兄弟,这次记功,你是头功。功不可没啊!”文教严肃说道:“而且,据小道消息,本次立功人员,将纳入优先提拔考核名单。”
刘非凡谦虚道:“功劳是大家的。我只不过做了一点该做的事。”
文教笑嘻嘻道:“看,装了吧!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这个道理谁不懂?实话说,如果没有你的坚持,58个人还能重见天日?这份功劳,谁能抢得了?”
刘非凡轻轻叹息一声道:“说实话,我个人是不愿意开什么庆功大会的。文支,你想想,这本来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怎么就能办成喜事了?如果真要开会,我倒建议开一个举一反三的会,大家坐下来认真反思一下,为什么会出现伏龙山这样的事出来。”
正聊着,余音敲门进来了。
文教与余音是老熟人了,彼此之间显得很随便。
“余大美女,听说,你老公要把你调进省里去,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余音脸一沉道:“老文,你这都哪里听来的空穴来风啊?谁说我要调省里去?”
文教笑嘻嘻道:“全香河的人都知道,你余大美女要走了。你还瞒着我们干嘛?不过这样也好啊,你去了省里工作,以后我们去省里办事,又多了一个熟人。这是好事啊。你看,谁不希望调到省城去工作啊。”
余音哼了一声,没有回他的话。
刘非凡第一次听说余音要调走。话从文教嘴里说出来,应该不会差。想起大家同事还不到一年,她就要调走了,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惆怅出来。
自刘非凡坐上团市委书记的位子之后,余音没少给他帮助。
余音是个老团委。她在团系统工作了几乎半辈子。从她参加工作开始,就在团系统工作。慢慢的,做到团市委副书记的任上。
有人说,余音如果不是女性,早就安排去了某单位担任一把手。遗憾的是她的性别让她的仕途在上了团市委副书记之后,从此裹步不前。
她是个性格温柔的女人,容貌又漂亮。像她这样的人,周围人缘关系都特别的好。团委这些年走出去不少干部。目前香河地区的中层干部,基本有一半出自团系统。
团系统是个相对比较清闲的单位。通常,团系统就是干部过渡的一个桥梁。一般被安排进入团系统担任领导职务的人,都是未来干部梯队的一号种子。
余音不仅仅是因为性别的原因没有升迁到其他地方去独掌乾坤。这与她本人的性格还是有着极大的关系。
她并不太喜欢当干部,在余音自己看来,能坐上团市委副书记这把交椅,已经的最大的满足了。按照退休规定,余音在她的仕途上,完全可以做到退休年龄。
因为团干部在任职上是有年龄要求的。过了这道线,再留在团系统工作就显得不伦不类。毕竟,团委是个朝阳单位,年轻人多。
文教在刘非凡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后,起身告辞要走。
临走前,文教叮嘱刘非凡,一定要做好准备。按照以往的经验,文教断定刘非凡一定会在庆功大会上发言。
刘非凡却没在意。首先,文教的消息来源虽然无需怀疑,但到目前为止,他并未接到任何有关伏龙山庆功大会的信息。
其次,这样的会议,事前都必须有一两次预备会议。论功行赏这件事必须做到一碗水端平。市委常委会一般会在会前召开讨论会。毕竟,功劳大小决定着被提拔的机会。谁有功,又是常委会议必须先决定下来的事。
同在市委一栋楼上班的刘非凡,在文教来之前,他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要表彰庆功的动静。
文教透露的消息虽然不多,但还是在刘非凡心里涌起了一丝涟漪。伏龙山庆功会,肯定少不了自己。就如文教说的那样,没有他刘非凡,伏龙山的事故结果可能真的成谜。
从目前来看,除了章辉因伏龙山问题的牵扯而下了马之外。其他人包括许广副书记,似乎都没受到任何影响。现在传出来要开庆功会,预示着伏龙山的案子到了最后终结的地步。换句话说,许广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恰恰就是刘非凡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强烈怀疑,浒关牵涉伏龙山案子的深浅程度,绝不会比章辉要浅。从某种角度而言,许广的责任似乎更大。
不管怎么样,伏龙山强迫流浪人员进山挖矿这件事,就与许广有不同程度的牵扯。
许广主管着市委政法委这一摊子事。这种诱骗流浪人员进山挖矿的情况,许广不可能一无所知。就连刘非凡心里都在质疑,香河市失踪那么多年轻力壮的流浪人员,许广究竟知不知道这样的消息。
刘非凡想,作为手握刀把子的许广而言,伏龙上的任何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那么多年过去了,伏龙上买卖流浪人员,强迫这些人劳动,许广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相反,许广似乎对伏龙山的罪恶,什么都不清楚。
余音看着文教走远了,才小声说道:“非凡书记,文教这张嘴,就像个婆婆妈妈一样。他这人,小道消息尤其多。过去香河市什么样的消息,他好像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刘非凡被她逗笑了,说道:“余书记,文支这人朋友多。因此消息比一般人都要知道得早。”
“他当然高兴。”余音不满说道:“我也道听途说了一点事。听说文教这次会被提拔到市局副局长的位子上。”
“好事啊!”刘非凡笑道:“我感觉,文支这人现在是变了不少。他在治安支队也是个老元老,也该升职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升不上去吗?”余音似笑非笑的说道:“他们公安这群人,比一般社会上的要复杂得多。文教这些人被按在市支队没有动静,不就是他让手下人动不动就使上手段的办法?五年前,他差点为此脱去了这身皮。”
刘非凡狐疑地问道:“余书记,你这话里有话啊。”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怂恿自己的部下,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强制手段。结果将一个嫌疑人弄死了。他为了这事,受过处分。”
刘非凡哦了一声,小声说道:“我其实也明白文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干这项工作的,必要的时候给嫌疑人上手段,在所难免啊。”
余音哼道:“好一个在所难免。就因为你们这样的人的理解与大度,才会让他们肆无忌惮,最终弄出来一堆的冤假错案。非凡,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文教这种人,尽量少接触为好。”
她迟疑了一下,笑道:“社会上有个说法,不知你听过没有。就是说他们干这些工作的人,都是养不熟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