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琴的电话,让刘非凡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她明知是虎口,却坚决要往虎口里跳,任谁也拦不住。
余琴见他不说话,催问着他道:“你来不来?”
“我......”刘非凡欲言又止。
“你不来,我娘家就没人了。”余琴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哥不愿意来,连柳月都不来。刘非凡,除了你,我娘家真没人了。”
刘非凡闻言,心里愈发难受。
“我来。”他坚决说道:“我就是你娘家人。”
余琴高兴道:“好呀好呀。你不来,我不发亲。”
余琴要嫁给武少雄,家里没一个人同意。她哥哥干脆打来电话说,他没她这样一个妹妹。柳月哭着求着她不要嫁给武少雄,可是她心意已决。柳月便拒绝参加她的婚礼。
这是一桩无比怪异的婚事。谁都知道,武少雄已经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本。余琴嫁过去,明摆着就是守活寡。有人说,余琴不答应嫁,武家便会让她坐牢。余琴是走投无路才答应嫁给武少雄的。
这种说法在刘非凡听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以余琴那种火爆脾气,她是个宁愿选择坐牢也不会屈服在武家的威逼之下。
那么,余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决要嫁,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挂了余琴的电话,刘非凡思来想去,觉得柳月不参加她的婚礼太说不过去。
于是,他将电话打到柳月的手机上。
柳月已经借调过来香河市招商引资办工作,摆脱了姚云林纠缠的柳月,心情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朗快乐。
在接到刘非凡的电话,让她一道去平梁参加余琴的婚礼时,柳月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任何事都行,唯独这件事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去参加婚礼的。”
“你不去,余琴会失望。”
“她失望?就让她失望好了。”柳月激动地说道:“她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她不是脑子烧坏了吗?”
“也许,她也有难言之隐。”
“不就是怕武家告她坐牢吗?”柳月气愤地说道:“要死一起死,他们让余琴去坐牢,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告他武家去坐牢。”
“现在说这些,好像都晚了。”刘非凡叹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只能顺着余琴的心意去做了。我觉得,她的婚礼你一定要参加。毕竟你才是她真正的娘家人啊。”
柳月抑制不住激动,哭了起来。
“余琴她是怎么啦?她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啊?”柳月的哭声越来越大了,“我没保护好她,是我对不起她呀。”
刘非凡安慰她道:“余琴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答应这门亲事,一定有她自己的考虑。我觉得,我们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吧。”
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柳月的思想,答应明天出面参加婚礼。
他和柳月两个人作为娘家人显然不够,就算加上吴雪,也才三个人。武家这次搞的动静非常大,据说将平梁最大的宾馆都包下来了。
喜公公武工早在一个月前就广发喜帖了,武少雄自己也没闲着,单是他邀请来参加他婚礼的狐朋狗友就达三百人。
县里交警大队特地组成一个交通疏导组。据传,婚礼这天,前来贺喜的客人将达到千人以上,各地来的车辆势必给平梁交通造成极大的压力。
按照习俗,婚礼这天,男方武少雄一早要去三斗镇接亲。新娘与娘家人将与接亲的队伍一道回平梁县城参加婚庆典礼。
过去,看新娘家有不有人,就在新娘结婚这天就能看出来了。送亲的人越多,说明新娘家的势力越大。相反,没有几个人送亲的新娘,说明家里没几个亲戚朋友。今后在婆家很难抬起头。
余琴一家在三斗镇并非没有亲戚。光是姓余的本家就有不少。比如,余十八就是她本家。
然而,余琴在父母过世后,她与本家的关系变得紧张了起来。她脾气火爆,性格乖张。说话从来不看日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因此将本家的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这次她要结婚,本家人不想参加,她也不愿意邀请。因此,便出现了没娘家人送亲的尴尬局面。
余琴自己又不想不声不响嫁过去。她要将自己结婚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余十八接到刘非凡的电话时,讪讪表示道:“她都没请我,我怎么好舔着脸去?”
刘非凡笑道:“余局长,按辈分,余琴还是你的姑奶奶呢。姑奶奶大喜,你不去凑热闹,说不过去吧?”
余十八道:“她是姑奶奶没错。就算她是长辈,也该说一声我才好意思参加啊。”
刘非凡道:“余局长,你们余家嫁人,面子不能丢。如果送亲的人没几个,人家会说你们余家没人啊。我看,不但你要参加,你们本家的人,都也该参加。”
余十八苦笑道:“非凡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小姑奶奶的脾气。她脾气来了,皇帝老子都敢拉下马。你说,如果我们都去了,她给了脸色给大家看,你说我们是走,还是留呢?”
刘非凡笑嘻嘻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证,余琴一定会热烈欢迎本家人参加她的婚礼。”
“好吧,我就按你说的去做,通知我们本家人。就算她不给面子,我们也不会生气,就当是给她爹娘的面子吧。”
余十八的电话打完了,刘非凡还是觉得不够意思。
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将电话打给了李潇。
“李市长,忙不忙啊?”他试探地问,口气显得轻松随意。
“老兄,我能不忙吗?都快忙疯了。”李潇抱怨道:“请你这尊大佛来,你又不愿意。没办法啊,我人命苦,只有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了。”
“明天我请你喝喜酒,去不去?”
“我还有空去喝什么喜酒吗?”李潇当即拒绝道:“你婚结了,孩子还没生,你有喜酒请我喝?”
“不是喝我的。”刘非凡解释道:“明天平梁县武工儿子结婚。新娘是我的一个熟人。她现在遇到一个困难,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啊。”李潇道:“再说,你的熟人,你请我去喝酒?你不觉得怪异?”
“李市长啊,一两句话解释不清。反正就一句话,我请你,你去不去?”
李潇为难道:“非凡老兄,你今天怕是喝晕了头了吧?你觉得我该去吗?”
“该!”刘非凡道:“这次你必须帮我。”
李潇犹豫了一下说道:“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