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赤血黄沙双身现,白衣神剑荡无痕
顾御卿只见陈平被一美妇压在身下,那妖僧挡在门口正朝他走来。顾御卿拳技闻名西域,当即举拳顿足,双拳纵横开阔,气似劲风扫平原。那妖僧眼眶深陷,太阳穴青筋暴起,显然修炼西域密宗外家武功。顾御卿不敢轻敌,使出成名拳法“八荒六合拳”,攻了上去。
这妖僧高大魁梧,拳法刚猛,两人刚拆解五个回合,顾御卿便感不支,连忙唤人助阵。“安西镖局”那三位武师也是外家路数,多年配合无间,便同时攻了上去。
那妖僧道:“这老儿倒还有些力气,你们还不够看!”仍是举步逼向顾御卿。一名武师飞脚踢妖僧面门,另外两名武师摆腿扫向妖僧下盘欲阻妖僧前路。那妖僧也不躲闪,便一拳往前打去。飞身而来的那个武师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另外两名武师自以为得手,心里暗自高兴,不想踢到妖僧的那条腿咔嚓便断了,俩人“哇呀呀”嚷着在地里打滚。
顾御卿见此状况只得硬着头皮勉力一搏。只见他纳气,回身摆腿尽提元功。
“妖僧,接我‘八荒封神击’!”
那妖僧也运起佛门印式,笑道:“中原劣技也能与佛门密式相比?”一拳轰出竟然是佛门正宗‘大威德拳’。双拳相击,顾御卿右拳便没了一块好骨头,人倒退数步,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区区中原拳法,也敢在佛者面前卖弄。”说罢一脚向顾御卿左臂踢去。
“当...当...”
琴声似剑流,铮铮弦上声,风沙似乎也因此平静。那妖僧猛地头一偏,头上欢喜佛冠竟被削去了一半。
只见那妖僧对面的车顶上,有一紫衫女子抱着一琴,月光打在她脸上,彷佛仙女下凡,此女正是紫鸢。
那妖僧一见,淫心顿起,笑道:“哈哈,好,我便捉了你与那车里的女子一并快活。”
紫鸢轻抚琴弦,冷道:“佛门败类也就在西域逞凶。”右手轻轻一拨,一道剑气破空而来。
妖僧毫无惧色,举手便挡,剑气划过,仅在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这妖僧抬起手臂看了看道:“这剑气倒是不一般!我便先断了你手脚再与你同欢喜!”说罢,这妖僧脚踏金刚步,手执无畏印,奔紫鸢而去。
紫鸢见对方身体彷佛笼罩这一层罡气,便将“高山流水”指法全部用上,剑气如同暴雨倾泄而去。那妖僧硬凭肉身相抗,生生又走出数步,一拳轰向紫鸢身下的马车。马车被打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两个车轮也不见了踪影。尘埃中,紫鸢抱着琴飘然落下,身形还未落地,妖僧一拳又轰了过来。紫鸢不得已,两袖一抖将‘流觞”横在面前。只听得琴声“嗡嗡”乱响,那妖僧却吃痛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破的了本法师金刚伏魔功?”
“流觞”琴弦乃天蚕丝混合寒铁所铸,操琴需得法门,强用内力必受其害。妖僧掌力刚猛却不知“流觞”玄机,因此受了反噬。紫鸢也未想到“流觞”能建奇功,但她心智极佳反应极快,琴响之时“白虹”已在手中。紫鸢当即一套“明圣剑法”运使开来,妖僧罡气已破,一时落了下风。
陈平被那美妇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上身被扒得干干净净。那美妇笑道:“我这便带你欢喜去!”说罢,双腿便缠住陈平的腰身。这美妇俯身正要行淫,一道精光射来,却被美妇叼住了。美妇啐了口,一个带着锯齿的珠子掉在雪白的手中,上面有点血迹,似乎是割伤了嘴唇带上的。她也不气恼,伸出细长的手指在嘴唇上轻轻一抹,朱唇殷红,娇滴滴般地笑道:“这是什么小孩子使的暗器?姐姐教你使罢!”便将珠子掐在手里往来路弹了过去。
弹珠准确地的穿过了马车的木缝射了出去。透过木缝,那美妇看到一个拿着算盘的微胖青年,正是李睿。李睿见暗器射了回来,立起算盘向前一推,这暗器不偏不倚的卡在了算盘上,原来是颗算珠。
那美妇破开毡布坐上了车顶,修长的双腿悬在空中,动人心魄,外围赶来的武师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美妇穿着暴露,面容妖冶,面对众人淫邪的目光不以为意。她指着李锐嘲弄道:“你若是再瘦些,我便先毙了车里那小弟弟再来会你。现在我决定先杀了你再去快活去。”
那女人将目光抛向众人,口念密语,这些武师彷佛中了什么邪,竟然都痴笑着如同傻子一般。着听得那美妇魅惑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我可应付不来,便留下一人与我欢愉去罢。”
话音刚落,众武师便乱斗在一团,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李睿不愿见死伤无辜,运行真气,将算盘绕在周身飞舞,眨眼便已弹出四指。四颗算珠飞射而出,正打在四位武师的大穴之上。李睿手法快如闪电,身形转动间只听得算盘噼里啪啦不断作响,一众武师皆是木人一般定在原地。
“你这小胖子不错,我便先吃了你!”,美妇说罢,柔指从膝盖往大腿一摸,竟化出一把诡异兵刃。李睿仔细一看,分明就是成年男子身上的脊骨。
“好个妖妇,今日便让你伏法!”
李睿说罢,左手真气运转算盘,右手捏着指诀,纵身跃上车顶。那妖妇手持脊骨连点三下,李睿尽数躲开。
“妖妇,接我‘卜元指’!”
算盘在空中稳如明月沉大江,李睿四指分作“元亨利贞”演卦辞,四指气劲打在算盘上,竟是摸不着去路。那妖妇只觉指劲来得无端,来得诡异,只得且战且退。她心中已有恼意,觅了个空隙便反刺了一击。李睿双掌定住算盘,迎着一击顶了过去,将那妖妇兵刃卡在算盘中。妖妇一惊,正欲抽身退开,谁知那算珠上陡然生出的锯齿将那脊柱生生卡住。
“迟了!”李睿喝道。只见他化掌为拳,轰在自己算盘上,霎时金珠迸射如万箭齐发。
妖妇欲挡但兵刃受制,欲走更是无路,只得弃了兵刃,双手护住周身要害。饶是如此,这妖妇也被打得满身鲜血,功体受创。
“好一个小胖子,竟有如此本事。待我同修来回回你!”说罢,那妖妇身形一转不见了踪影。
李睿立刻钻入车中解开陈平穴道,说:“我已击退那妖妇,你且去找帮手,我这就去助紫鸢!”
陈平晃晃悠悠站起来,看到了前车中蜷缩在角落中吓哭的洛冰。他走了过去,将自己外衣解下与洛冰遮挡,取了重锏回身道:“家师在尾车之中,我背你过去,她定能护你周全!”
洛冰便伏在陈平身上,身上却没半分力气,她抽泣着道:“多...多谢!”
“白虹”利光开,霓裳风中舞。紫鸢身法如风中燕变幻莫测,剑势若云中电杀机四伏,打得那妖僧节节败退。突然见一鬼魅身影窜出,对着紫鸢劈掌而来,却被又一道暗器逼退。紫鸢分神刹那,那道身影与妖僧退到阴影中。
“可恶!李睿,多谢了。”紫鸢道。
李睿跃到紫鸢身旁,说道:“陈平已经去找夫子了,我们拖住他们,待夫子一到必定能诛杀邪魔!”
“便是你们夫子到了,不过也是多具尸体罢了!”
这声音非男非女,紫李二人以为又有敌手,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戒备。却见那妖僧踏将出来,双目嘴唇皆是紧闭,举手便是一掌。这一掌掌力刚猛,紫李二人各自闪在一边,“轰”的一声地面竟然留下一个宏大掌印。紫鸢、李睿对视一眼,毫不犹豫攻了上去,不敢再失了先机。
紫鸢“白虹”斩妖僧右肩,李睿攻妖僧左腹,时间拿捏的精准,那妖僧避无可避。
“啪啪”两声,紫鸢李睿各自中了一掌,口吐鲜血。
李睿一抹嘴角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紫鸢恼道:“你从背后发难,怎还能中了一掌!”
却见那妖僧自言自语道:“罗撒尼,你竟然受伤了!”
“阿苏罗,你便先取那小胖子命来!”
“好!”
原来一男一女的声音都来自妖僧。
那妖僧侧身跃过,一爪直取李睿。紫鸢只见那妖僧背后竟是那美妇,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同样是口眼紧闭,诡异非常。
“李睿!快走!”紫鸢大叫。
李睿深受重伤,无力躲闪,心知已无生路坦然闭目就死。
银光似长河奔流,拳影如惊涛拍岸。李睿只觉面前光影交错,便被人抛出数丈。
“夫子!”紫鸢喊道,眼泪早已忍不住忍不住掉了下来。
赵清月喊道:“轻水、星瑜,你们快护他们走!”刚才电光火石间,她已中了两拳,现在站立已是逞强。
姬李二人扶起李睿,紫鸢勉强也站了起来。
赵清月叹了口气,不求同活,只求弟子平安,抛起三尺青锋,剑气化作漫天光华。她吟道:“水在泽下,屯者难也!天地以不仁,万物作刍狗。克己复礼,德被苍生!”
这招气势恢弘,妖僧道:“这便是‘儒门’败亡之剑?今日便叫你这犬儒死得明白!”。说罢,妖僧连结十八个手印,使出双身佛宗密式“欢喜自在天”。掌力犹如巨浪,铺天盖地而来。
紫鸢抓起‘白虹’飞身挡在赵清月面前,欲与赵清月共存亡。却见一道冷绝孤傲的身影从天降下,那人剑横在后腰上,右掌推开赵清月,转身揽住紫鸢。他左手轻提剑柄,寒芒微露,剑气如同溃堤之水暴泄而出,仅仅拔剑便将妖僧击退。
紫鸢刹那间误以为慕容白神兵天降,好不欣喜,定神一看来人却大失所望。
此人正是白千殇。他凝视着怀里紫鸢问道:“你是慕容白徒弟?”
紫鸢点点头,白千殇便松开了她,却仍是看着她。紫鸢这才察觉这个男人的手异常的冰冷,加上这冷傲的眼神,她似乎被一大块冰块所包裹。那是一种隔绝七情六欲的感觉,让自己面对白千殇的肢体、视线都无法升起任何好感。
妖僧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又来一个,哈哈哈,今天俊男美女太多了!哈哈哈!”
白千殇手扶在剑柄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依旧仔细地打量这紫鸢,总觉得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
妖僧见白千殇不理睬,生出恼意,砰砰两掌又打向了赵清月和李睿。
“想杀我同门,还需问过我手中的剑?”白千殇冷道。
他身形三分,两道虚实难辨的身形破开两道掌力,一道身形直奔妖僧而去。妖森迟疑间,他出剑了。妖僧只觉眼前红光一闪,一瞬间身体冷如冰、寒如雪,随即一道暖流蔓延周身。
“你......”
一道血痕在妖僧脖子上若隐若现,双宗四手都是无力的垂了下来,可叹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
白千殇掏出手帕,轻拭‘断情’。他转身看着紫鸢,目光锐利逼人,紫鸢不由得后退两步。
“原来是你!”紫鸢此刻认出了这名洛城中找他问话的书生。
“告诉你师慕容白,‘儒门考学’时我便在‘春秋坞’等他!”说罢,白千殇收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