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渊虽然也对林晓卿的话惊到了，但是他到底和彩簪是不一样的人，现在他虽然不解林晓卿为什么千辛万苦来自己这里一趟只为了说这句话，但好歹稳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和我合伙做生意？你们林家自己不就是做生意的商户吗？为什么要和我一起？难道，你觉得林家不行吗？”
虽然现在言墨渊也在林家的家塾里上课，上的还是自家人的课，但是他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和林家的人有多么亲密，而现在林晓卿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和自己认识很久，久到可以随便合作了一般。
像是林晓卿这样开门见山的人，言墨渊统一都觉得这些人大抵是居心不良，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赶紧把林晓卿赶走的，但是偏偏他又鬼使神差地觉得或许林晓卿不是居心不良呢？毕竟她与别人都不太一样，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跑去林家家塾读书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对我们林家的那些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林晓卿坐在位置上，两只脚在荡呀荡，好像是来过家家的一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她是在过家家，“我说要让家里的下人们认字，我爹觉得我标新立异想要家法伺候我，我大哥哥觉得我异想天开也想要打我，我二哥哥倒是不想对我动手，但是似乎也不同意我这么做。他们都觉得我是个怪物，唯独你和言先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你反而还因为我和大哥哥吵起来了对不对？”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林晓卿知道如果自己的家人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那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要将时间浪费在家里人身上。
“你不相信你自己的家里人？”对于林晓卿的话，言墨渊并不为所动，而是直击要害。
林晓卿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写想到，言墨渊居然会这么单刀直入。
缓了一阵以后，林晓卿才说道，“是，我不信他们，他们也不信我的。”
“即便是如此，你要找来一起合作做生意的人，也不该是我。”言墨渊说道，“我们言家的生意已经够大了，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横插一脚，甚至我觉得压根就没有必要和你一起合作。”
这是很明显的拒绝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言墨渊说的话是正确合理的，他压根就没有必要和林晓卿有合作，他家的生意在整个大梁都是最好的，何必要和林晓卿这个还没长高的小丫头一起合作呢？
就算是要雇人来帮忙，也不会找她这么一个小丫头的。
但是里林晓卿压根就不觉得现在的言墨渊说的话能够打击到自己，她依旧是笑眯眯地说道，“若是论经验，我肯定是做不了生意的，但是我依然也有自己的优势，我能将所有的人的本事都发挥到极限，让你雇佣一个人的钱能发挥到两个人的效用。”
作为前期的人力资源，后期的猎头，她就是要将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帮助企业能够得到更好的效率赚到更多的钱，同时也让人看到自己的价值。这是她身为自己这个职业的骄傲，但同时她也知道，她所要依赖的是甲方，只有甲方能够拿出足够多的钱，去供养足够多的人，同时也让她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你倒是大言不惭，就算是言先生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言墨渊问道。
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来了，林晓卿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然后摊开，拿到了言墨渊的面前，“这是我的投名状，你先看看我能做到什么再说。”
虽然现在的言墨渊看起来并不想和林晓卿合作，但是毕竟言墨渊也听了自己许多话，如果真的如言墨渊所说，不想和她合作的话，那为什么会说那么多话？所以只要她还在言家，还在言墨渊的面前，那她就是有机会的。
言墨渊接过林晓卿手中的纸，眯眼看着，然后说道，“人力资源管理？这是什么？”
“这是对人的管理，只要是能把人管好了，那人能发挥出来的效用就是无限大的，我们能从人身上赚到的钱，也是无限多的。”
林晓卿说的话就像是天方夜谭，本来言墨渊应该把林晓卿当成一个说谎的家伙，让她离开这里的。但是看着林晓卿十分自信的面庞，言墨渊有些迟疑了，他捏着手里的那些纸，眯着眼睛看完了林晓卿给自己写的东西，很快就觉得这张纸的背后其实不简单，看完了以后他才问道，“这是你写的东西？”
言墨渊是言家的家主，手底下管着不少的生意，同时也管着不少的人，有时候他都会为了这些人而头疼，但林晓卿却能三言两语写出一些对应的解决办法。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知道的东西。
“当然了，我为了来找你，可是准备了许多。”林晓卿说道。
其实现在拿给言墨渊的那张纸并不是特地为了言墨渊准备的，而是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就等着一个适合的时机拿出去，在这里为自己博一个前程呢。
但是她在林家做的那些事情的背后，她也发现了，整个林家好像是在固守着陈规，只想着稳当，并不想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和这样的人谈事情其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也很容易陷入到自证的僵局里，因为林家的人本质上就是不太相信别人，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满身满心地都在防备。
这种感觉林晓卿从前在职场上感受过，她不喜欢，所以也会尽量避免与这类人接触。
而且现在她也不是没得选，现在的她还能选言墨渊和自己合作啊？如果林家的人愿意帮助自己的话，那她又何苦来到言家呢？
言墨渊看着林晓卿一副自信的神色，忽然觉得有趣，便问道，“你的准备就是这张纸吗？如果我说我看不上这张纸呢？”
“你不是看不上这张纸，你是看不上我吧？你觉得我一个小丫头根本不应该写出这些东西来，认为我一个小丫头就应该没有见识的。”林晓卿说道，“不过看不上我倒也没有关系，只要给我机会就好了，我又不是一般的女子，听到你看不上我，就觉得天塌地陷了。只要你愿意支持我，我能让你看到我的潜力几何，也能让你在大梁这里赚到更多的钱。”
这不是林晓卿在这里瞎吹牛，她在现代当猎头的时候，确实是有这个能耐。
有些人总觉得猎头其实就是人事，因为她们的工作基本上都一样，做的就是替老板卖命的工作，老板让做什么，人力资源就做什么，根本就是毫无灵魂。
这么说，林晓卿倒也不否认，因为确实是有一部分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是这么做的。
但实际上，但实际上这么理解就肤浅了，猎头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因为猎头除了做招聘的工作，其实还是一种对人力的资源整合，他们要根据企业的需求，找到匹配企业的人，这样的工作简称招聘。但除此之外，猎头还需要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些，猎头们除了找到人才推荐人才之外，还会有一些培训和企业战略的分析，甚至是企业组织架构的分析。
既然涉及到了企业战略的分析和组织架构的分析，那她必然是要理解一个企业运行的规律，给出属于猎头的专业性建议。
她所在的行业本来就是在商言商，所以从前她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金钱而厮杀，为了金钱而厮杀的话，那不管什么轻视，还是鄙视，她都能接受。
现在穿越回古代，自然也是要帮助别人为金钱而厮杀，现在她看中的甲方言墨渊看不上自己，那也没有关系，不承认她这个人，能承认她的能力就好了。
“就凭你？能有多少能力？”很显然，言墨渊对于林晓卿的说辞并不是很感兴趣，对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更是抱持怀疑的态度。
林晓卿见言墨渊不相信，也不气馁，“我觉得你应该觉得我很有能力才对，毕竟在林家，我居然能让我们家的大夫人同意我让下人们去认字，你知道一个人如果认了字，那会有多少潜力吗？”
言墨渊看着林晓卿不论如何被自己打击，都好像无所谓，反而还能从各种角度来和自己争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姑娘确实是有趣，也就顺着问了一句，“那你说说看，一个人如果认了字，能有多少潜力？”
“他们能自己学习，能够想到你想不到的事情，假设你在街上开了一个成衣店，你只知道卖成衣而已。你不识字的伙计也只知道卖成衣而已，但是你识字的伙计说不定就会想着，在成衣上写上字。”林晓卿举例道，“写上字的成衣和普通的成衣，就有所区别了吧？这个写上字的成衣，是不是能卖出更高的价钱呢？如果只是单纯地写字卖不出更高的价格，那如果请名门大家来给衣服写字呢？那这件衣服是不是能卖出更好的价格了？”
对于营销，林晓卿了解得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了解一个概念套路而已。但是只要这个套路就足够了，她不是做具体的事情的人，她是做分析做规划的人，只要提出一个方向就好了，后面的细节可以让别人去补充和完善。而企业主有时候也不需要林晓卿能有多完善多专业的计划，她确实是只要提出一个方向就好了，有了一个方向，那剩下具体又专业的事情，就由别人来做。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企业主，听到这里差不多就明白了林晓卿是不是自己想要用的人。
所以林晓卿说完以后，也在观察着言墨渊的反应，他如果觉得自己有趣，说不定自己此行的目的，真的能够达成。
言墨渊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